對芭蕾矢志不渝的愛                                        星島日報                      2016 年  10 

 
 
 
現時互聯網上儲存的電影電視  Database 之豐富和包羅萬有,確屬取之不盡,令我想起趙雅芝做代言的移民廣告:「世界咁大,去邊度先啱我呢?」每次在電視見到這個廣告我都忍不住笑出來,好像地球在她股掌中任揀。
 
即使聯網真的是「要乜有乜」,但我們可知道自己「要乜」,知道甚麼適合自己嗎?不計時事及其他資訊,單講我個人偏愛看的影視劇目,市場上推陳出新,即使我憑洪荒之力,相信連找資料做篩選都不夠時間,走漏眼的好作品肯定多不勝數,很多時最终還只能靠運數和緣份了。
 
 
朋友間互相推介絕對幫到很多,幸運是一個我對他口味很有信心的朋友,在網上經常搜索到一些具水準,但一般人又未必找得到的新舊影視作品,不時傳來連結建議我試看,或甚至直接下載到影碟送給我,省卻我不少尋覓時間,實在是至珍貴禮物,像今次要寫的《Ballet Boys》(《芭蕾美少年》)和《Bolshoi Babylon》(《真黑天鵝》)就是他的推介,兩部都是有關芭蕾舞的紀錄片。
 
一四年推出的《Ballet Boys》是挪威出品,導演花了四年時間緊貼三個當地學芭蕾舞的少年,從十四歲一直到中學畢業後開始要為未來路向作出抉擇為止。男孩子學芭蕾舞一向都屬小眾,很多時候被視為女性化的活動,同年學的就只有他們三個,他們對芭蕾的天分有多少不知,但絕對熱愛,不過在習舞過程中還是要排除不少心理及其他障礙,首先芭蕾舞可以說是一種不人道、違反自然(如要用腳尖行,要反地心吸力跳升)的舞蹈,往往對身體造成極大損傷,如果不是對它極鍾情,很容易中途放棄,片中一個男孩就曾一度退出,但血液裏始終流着芭蕾基因,看到他即使平日等巴士雙腳仍下意識地舞動,結果都是耐不住要歸隊。
 
 
只浮現冰山一角
雖然影片講習芭蕾,基本上還是以青少年成長為主幹,除了觸及練舞時的苦與樂,也有涉及他們日常生活,如何兼顧功課,與家人、老師的關係,對前途的憧憬和擔憂,還有三人成長過程建立的友情……特別是去到中學畢業後要繼續以芭蕾作終身事業為目標?抑或趁早放棄做回普通人?如果真的投身這一行,除了天分,未來日子更要有面對沒完沒了激烈競爭的心理準備。
 
 
結果三人都沒放棄,其中兩個考入了奧斯陸芭蕾舞團,他們在甄選過程除了考舞蹈根底,還要接受健康評估,看體格能否承受往後艱苦鍛煉,而他們另一好友更幸運,獲得英國皇家芭蕾舞蹈學院垂青收為學員,但就要孤身離開家人和身邊好友展開人生新的一頁了,跟住能平步青雲嗎?或許到最終也不過是一個實現不到的夢想而已。影片的完結可以看成是他們未來事業的起步,各人能否有所成仍是未知之數,可惜是他們三人的友誼已隨着大家不同的選擇及際遇而漸漸疏離了。
 
即使他們真的在芭蕾舞壇有所成就又怎樣,二一五年推出的《Bolshoi Babylon》讓觀眾看到置身頂尖芭蕾舞團裏面,面對的是一場又一場殘酷無情的硬仗。
 
 
俄羅斯的  Bolshoi Ballet 無可置疑是世界上最負盛名的芭蕾舞團,Bolshoi 譯作英文就是  Big 的意思,是俄羅斯民族至引以為傲的品牌,亦是其文化藝術頂峰的象徵,從共產體制的蘇聯經歷過多少改朝換代到現在,歷代到訪的外國元首、名人例必親臨莫斯科大劇院欣賞芭蕾舞表演,可以說同時擔當了文化外交大使的重任,除了在本國演出,每年例必前往世界各地巡迴表演,記得在共產黨年代不時在報章看到其台柱趁在國外時變節「投奔自由」,像名噪一時的 Alexander Godunov 就成為當年的頭條。
 
Alexander Godunov (1949-1995)
 
一三年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爆出了一宗轟動全球的新聞,當時剛上任不久的藝術總監,亦是該團的前首席Filin被人用腐蝕液體襲擊,雙目損毀至幾乎失明,而買兇襲人的竟是團中一名舞者,揚言是報復Filin選角欠公允,排擠他同團的女友。
 
 
紀錄片以此事件切入,訪問了團中多位舞者、教練、理事、行政總裁,以至政府官員、舞團一些忠實粉絲,還有 Filin 本人,即使無法砌出事件背後終極真相,從眾人欲言又止,但又好像意猶未盡的談話,似乎受害人未必得到多數團員的支持和同情,真相肯定遠比案情披露複雜,亦多少看出這個享譽全球舞團隱藏着層出不窮的矛盾、積怨、野心、腐敗、偏袒、暗箭、政治角力  …… Filin 今次遇襲只浮現冰山一角吧。
 
                                                 受害人 - Sergei Filin                                                                                             加害人 - Pavel Dmitrichenko
 
 
奉獻青春勞損筋骨
芭蕾舞員藝術生命短暫,若果不趁年輕跑出,機會溜走就再抓不回了,競爭絕對可以殺到去死綫,先前電影《黑天鵝》和電視劇《Flesh and Bone》刻畫芭蕾舞團內黑幕重重以及各種陰謀,直看得我們這些局外人口瞪目呆。
 
一個舞團的成員要長時間共處一起排練,很容易形成一種「困獸鬥」的畸形心理,期間爭演出機會、爭做首席,要付出多少的努力和心計?更要承受多少有形無形壓力?像  Bolshoi 這類數百人組成的超級大團,最終爭做到首席就只有那一小撮,其餘的奉獻了青春,勞損了筋骨,換來只是伴舞角色,值得嗎?令他們甘心無悔堅持下來,相信只有芭蕾藝術本身的魅力吧,這世上總有些人對芭蕾是有着矢志不渝的熱愛。
 
 
 
 
 
相關參考:Ballet Boys 預告片 (YouTube)       ※在优酷的同一片段(优酷)
                 Bolshoi Babylon 預告片 ( YouTube)
                 Bolshoi Babylon 日本版預告片 (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