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 Men》的四個女角                                                                2015 8                       號  

 
 
 
與電視劇〈Mad Men〉的緣份到今年五月播完第七,亦是最後一季之後已無法不劃上句號,雖然內心仍然很希望能繼續追看劇中那間虛構的廣告公司各人在1970年之後的際遇,先前在《號外》已不止一次談論過此劇,到今期要交稿之際,仍忍不住再寫多一遍,向劇中四位主要女角致敬。
 
字幕排名最先的 Elisabeth Moss 她演的 Peggy 讓我們見證到在男性主導的公司制度下,一個出身自卑微的移民家庭,攻讀秘書課程,外貌平凡的年輕女性如何從坐在主管層私人辦公室外的秘書羣脫頴而出,晉身「食腦」的 copywriter 職位。最初同僚都當她「冇到」,沒有認真看待她,到最後卻能在全球最大廣告公司之一 McCann Erickson 站穩住腳,在劇集完结之後可能繼續平步青雲,爬上公司階梯更高位置。
 
 
但代價不是沒有,她的野心令她選擇放棄做未婚媽媽,把出生的嬰兒送走到不知名的收養家庭,也同樣拒絕了家人替她撮合「門當戶對」的一位貨車司機的追求,一心進軍成為社會「向上流」(upward mobility)的精英分子,結果求仁得仁。在這過程 Peggy 她不是沒有機心,也不是未試過耍手段,但她識得進退有時,不會做得難看,她 day one 已自知不是「花瓶」的材料,所以從沒幻想找到個「荀盤」老公,全靠自己的努力和實力去爭取上司的賞識和同事的認同,她曾經和一個過波希米亞式生活的寫作人同居,後來又曾愛上己婚的上司,都是失望告終,不過在最後一季,她發覺其實自己一直都對公司一個美術主任存愛意,而對方原來也鐘情於她,所以 Peggy 或者終於會結婚也說不定。
 
 
如果 Peggy 代表那群六十年代具野心進軍決策層的職業女性,公司另一同事 Joan (Christina Hendricks 飾演) 就絕對是典型五十年代的產物,Peggy 入職時,Joan 已是秘書群中的「大家姐」兼 Office Manager,她給新來的 Peggy 的忠告是先要取得男上司的歡心,好運的話可以升職搬入城中過多姿多采的單身生活,再好運的話,就能嫁到個事業有成的丈夫進住郊區的花園洋房,完全是五十年代的職業女性的價值觀和夢想。
 
Joan 是公司男同事的集體性幻想,她亦很清楚自己的價值和賣點,不介意利用她的魔鬼身材帶來諸多方便及優勢,如果 Peggy 一直都不甘心,Joan 的閱歷和經驗令她無法不接受女性在職場的局限這個現實。她也不是沒有自己小小的野心曾想跨越到廣告創作和決策的範籌,而她確實又具有這方面的潛質,可惜她的才幹始終沒被認真看待和評估,當 Peggy 已擁有她的私人辦工室時,Joan 還是在私人辦工室門外的桌子工作。
 
 
同樣是單身媽媽,她不似 Peggy,沒有放棄養育自己的孩子,當比她年輕的秘書「幸運」嫁到曾經是她情夫的公司合夥人,「衣錦還鄉」返娘家 (公司) 炫耀她的身價時,Joan 也能得體地面對。有一個業界行內人是同性戀者,曾提議與她結婚做一對掛名夫妻,起碼她下半生會充裕無憂,難得她還是婉拒了這個可能是在同性戀封閉年代頗通行的婚姻狀況安排,她不是沒有她的原則。
 
 
Joan 也曾為了替公司拿下一個重要客戶而「犠牲色相」與客戶上床,回報是分到公司些少股份成為小股東,至少可以保障她孩子未來的生活。到最後一季,公司被吞併,在新的工作環境,她的成績不受上司重視,更不止被一人性騷擾,結果她賤賣了自己些微股份離職,但也無意中找到新發展,開了一間一人製作公司,在家中辦公,還陸續接到生意,但將來會去到什麼規模呢?只能靠我們想像了。
 
主角 Don Draper 的前妻 Betty (January Jones 飾演) 大概就是 Joan 口中那些嫁到去住郊區花園洋房的至幸運一群,長得像 Grace Kelly 般美麗,年輕當模特兒時邂逅了男主角,從此成為家庭主婦,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丈夫事業蒸蒸日上,漂亮的房子、汽車,僱用黑人家傭,得閒還去鍛練騎術,看似一個完美的主婦過著完美的生活,但她快樂嗎?她是活在五十年代主流社會/大眾傳媒歌頌、吹噓兼硬銷的那種「理想」中產生活模式,但這一切都填補不了她內心的空虛,她除了有時悶到要作惡劇戲弄身邊友人,平日內心也經常不安穩及對現狀不滿,曾一度要看心理醫生。其實她是一個聰明敏感的女性,她不可能對時代飛躍進步,女性得以享受更多選擇視若無睹,但也只能眼巴巴困在自己的娃娃屋看著這些改變與她擦身而過。
 
 
丈夫不間斷的越軌,即使生疑她還是儘量不去多想不去追查,到最後她終於離婚改嫁一名政客,也依然過著俗世認定是她應該如此過的生活,直至她的兒女年紀較長,她作了一個頗令人始料不及的決定 ── 重返校園唸碩士學位,可惜不幸發覺原來患了已到末期的癌症,但即使身體虛弱不適也依然堅持上課,努力去如常過活。
 
Betty 一生人冷冰冰,不平易近人、不奉承、不討好別人的性格未必可愛,但她是有耐人尋味,難以捉摸的內心世界,真希望她在生之年,能夠終於開放自己,與女兒 Sally 好好溝通道出心底話。
 
                                                                    Betty 在第六季無聊起來暴飲暴食身形走樣
 
很多人說男主角和 Betty 的長女 Sally 在劇中象徵了未來和希望。從第一季她還是五歲小女孩,看著她慢慢成長,蛻變到一個心智成熟、而且相當獨立有主見的十四歲少女,甚至看到她在博物館第一次經期到的情景 ..... 經過一季復一季,又怎可能不產生親切的感情?
 
即使年紀小時 Sally 的個性已相當突出,偷偷吸煙,識得調雞尾酒給父母享用,九歲她外公已教她駕駛汽車,確是有些非一般,但她的成長過程並非沒有打擊,她和外公相處短短一段日子直至他逝世,她的悲痛以及怨恨成年人怎好像沒事發生,令人感動,後來父母異離,她就默默照顧兩個弟弟,青少年多少都有反叛心態,她也不例外,但也真的只是過渡期,即使她親眼撞到她最錫的父親和鄰居一個女子在床上偷情,令她震驚迷失 …… 都捱過來,可能生長在一個破碎家庭反令她更懂事,更加速成長,劇終時她母親很快就會不在人世,她把身後大小事全委托給才十四歲的 Sally,想不到,在她生命盡頭時她還是最信賴這個關係一直與她不怎麼好的女兒。
 
 
Sally 在第一季五歲時,無人能預計未來的日子她能否勝任繼續演好這個角色,结果 Kiernan Shipka 這位小演員不負眾望,戲份甚至越來越擔重,或許就是 Serendipity 吧,也確是看這些一播多季的劇集其中一些樂趣。
 
 
 
 
 
相關參考:  The Evolution of Peggy Olson (Mad Men) ( YouTube)
                 Mad Men - the best of joan leaving rooms (YouTube)
                 Mad Men - Betty's moments (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