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ally 鐘楚紅 —— 趙栢偉 1989 年 8 月 號 外
攝影:Chiang Kar Wah 美術指導: Alone Chan
鍾楚紅就是自然。
「又是這樣老套的問題。」想不到鍾楚紅劈頭便是如此的一句。眼前這位漂亮的女性穿著深褐色的衛衣、一道舊得褪色的牛仔褲、腳踏一雙螢光綠布鞋,單就衣飾看來可沒半點星味,但偏偏她就是鍾楚紅。一個不喜歡回答老土問題的人。
這也難怪,我的問題是:「最近你忙著拍些什麼片子?」鍾楚紅雖然穿得尋常,但尋常的衣物穿上她身上也就不尋常了,和工作人員聊天時,和化粧師、美術指導研究造形時,鍾楚紅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活脫脫是從銀幕上走下來的一個角色,同事 Peter 就對我說:鍾楚紅的寫實程度令人難以置信。當然,Peter 的說話是驚嘆鍾楚紅那異常上鏡的樣子了。
鍾楚紅日常最愛穿牛仔裝,她說:「牛仔裝舒適自然,和我的性格很合襯,隨隨便便的。」不過,鍾楚紅其實也有嚴肅一面的,當我問她有沒有打算移民時,她那雙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就收斂起開朗的笑容,正色地對我說:「作為一個公眾人物,我是不應多談這問題的,不過我確曾興起過這樣的念頭。」雖然如此,鍾楚紅最愛的地方還是香港,她說:「自己平日很喜歡旅遊,想到旅遊時便會覺得世界上有許多美麗的地方,但若要長久的住下去,我相信沒有什麼地方是好得過香港的。」我問她為何喜歡香港,她想也沒想便答:「方便囉,自由囉!」
往外地旅行鍾楚紅最愛去的是歐洲,她認為歐洲的文化歷史較為悠久,她愛那種氣息。提起旅行,鍾楚紅似乎格外興奮,口若懸河的說下去:「除了歐洲外,其實我亦很喜歡到一些陌生落後的地方旅行的,假如我是男人的話,我一定會去遍這些地方,可惜自己是女性,出外旅遊時始終會有 unsafe 的感覺,所以來來去去都是到些大城市如紐約東京的地方。」這點我是十分相信的,看鍾楚紅手上那叮叮噹噹一大串的少數民族首飾,便曉得她是 ethnic chic 的忠實信徒了,怎會沒有深入蠻荒的願望呢?
除卻在現實生活希望一嚐探險之樂外,鍾楚紅亦希望能夠演到類似的電影,「我並一定要演漂亮角色的,其實我很喜歡演一些性格豪邁的俠女角色,像《書劍恩仇錄》中的霍青桐便是我心儀已久的人物,再不就是拍些背景在塞外或東北的俠義故事也很不錯,想想身上穿著皮裘,騎著馬在山野間奔馳,多威風,還有雪,我是最喜歡雪的。」說著,說著,鍾楚紅那股豪邁爽朗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鍾楚紅說話時總少不了笑意,淺笑、微笑、開懷大笑,一派樂天的態度,令人不知不覺間也感染到那快樂的氣息。不過我始終認為一個漂亮的女人若沒有一絲憂鬱,似乎欠缺了什麼似的,於是便試圖破壞鍾楚紅那樂天的形象,我問她是不是一個樂觀的人,鍾楚紅的答案是:「在大事上我是很樂觀的,不過在小事上我卻很情緒化。」在鍾楚紅來說,大事是股市突然跌了一千點手上的股票蝕得一乾二淨,對此她可以置諸腦後;小事則是自己在工作時受到旁人滋擾,對此她會無明火起三千丈,鍾楚紅告訴我一段有關的插曲,原來有趟她到台灣拍片,那時她的經理人還是俞琤,以鍾楚紅風頭之勁,寶島各傳媒自然會搶著報導她在當地的動向,其中有某個電視台的新聞組更把事情作為新聞處理,派遣攝影隊到片廠採訪鍾楚紅拍戲過程,不過攝影隊事前卻未有問准鍾楚紅,在未有準備之下鍾楚紅的正常拍攝工作自然大受影響,一氣之下便拒絕接受該攝影隊採訪,此事後來在當地掀起了一場風波,但作為鍾楚紅經理人的俞琤都很尊重鍾楚紅當時作出的決定,並未有要求鍾楚紅出來打圓場,對於俞琤這樣的作風,鍾楚紅現在仍很感激,她說:「俞琤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個朋友。」
鍾楚紅曾經和不少紅星合作過,她認為最合拍的是周潤發。女明星中鍾楚紅最喜愛的是張艾嘉、葉德嫻、馮寶寶和最近一個新發現鞏琍,鍾楚紅認為她們都是工作態度很認真的藝人,對於葉德嫻和鞏琍,鍾楚紅尤為欣賞。「葉德嫻是很有個性的演員,人也挺友善的,而鞏琍,她的風採實在少見,真正有明星的味道,假如不是身在中國的話,我相信她的成就一定會更高。」我發覺在鍾楚紅所欣賞的芸芸女星中,都有一個明顯的共通點,就是各人都有自己鮮明的形象性格,不落俗套,可能這就是鐘楚紅個人取向的投射吧!
到達取景的沙灘時,鍾楚紅換上一道短短的沙灘裙,活力盎然的她在陽光地下艷麗得可以,走過沙灘時,三三兩兩躺著曬太陽的弄潮兒不時向我們投以驚艷的眼光,鍾楚紅把一頭秀髮撥到臉前,一臉天真的笑說著:「趁沒有太多人發覺前,掩飾一下。」稚子般靦賟的神態加上那艷麗的神韻,恐怕就是鍾楚紅最大的吸引力吧!
真的,鍾楚紅就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