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gt. Pepper﹕After Twenty Years —— 葉積奇 1987 年 7 月 號 外
如果你現年在三十五至四十歲之間﹐一直對歐美流行曲有所喜好﹐相信一定不會忘記 1967 年這個年份。
足足二十年。過去是 hippies 的你﹐今天可能已成了 yuppie﹗
那一年在流行樂壇上有一件大事發生 —— 當時﹐聲名如日中天的 The Beatles﹐花了一百二十九天的時間﹐灌錄成轟動世界樂壇的唱片《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這張唱片在同年六月一日在英國正式公開發行﹐引起了極大的反晌。
當時﹐不但流行樂的評論家對這張概念性大碟推崇備至 (例如《Disc And Music Echo》雜誌的主編 Ray Coleman 認為﹐這張唱片是 "very zenith of rock "n" roll. It ushered in the prima era of British psychedelic which others were still trying to equal well into the eighties.")﹐連非常學院派的評論家也爭相讚譽不已。
Hippies 最為欣賞和擁護的一位美國詩人 Allen Ginsberg﹐對於 "Sgt. Pepper" 也有極高的評價﹐他指出﹕
"After the apocalypse of Hitler and the apocalypse of the bomb, there was here (in Sgt. Pepper) an exclamation of joy. The rediscovery of joy and what it is to be alive …… they showed an awareness that we make up our own fate, and they have decided to make a cheerful fate。"
Allen Ginsberg
一位叫 Langdon Winner 的作家稍為誇張地說﹐在這張唱片中所宣揚的人類一體的精神﹐"Was the closest western civilization had come to unity since the congress of Vienna in 1815。"
這各種稱譽指向一個事實﹐"Sgt. Pepper" 毫無疑問是一張偉大的唱片。二十年前當它推出時﹐它的地位已即時被確立。二十年後﹐它在流行樂歷史上的位置不但沒有搖動﹐更被樂評人尊為披頭四的經典作品中的經典。
英國的 Granada 電視台﹐利用 "Sgt. Pepper" 作為 springboard﹐拍攝了一部描寫 1967 年的紀錄片。這部紀錄片也於 "Sgt. Pepper" 鐳射唱片作世界性發行的那一天﹐在世界各地電視台放映。據悉﹐香港無線電視也購下了播映權﹐但要在六月下旬才推出﹐不知何因。
這部由 John Sheppard 執導的紀錄片名叫 "It Was Twenty Years Ago Today"。其片名乃取自披頭四的 "Sgt. Pepper" 這張唱片 side one* 主題曲的第一句。
除了 John Sheppard 的紀錄片之外﹐曾一度替披頭四做過 press officer 的 Derek Taylor﹐也根據 John Sheppard 的電視紀錄片、加上個人的經歷和回憶﹐出版了《It Was Twenty Years Ago Today》這部書。
書的第一章正是關於 "Sgt. Pepper" 這張 epoch-making 的傑作誕生的經過﹐以及事隔二十年後﹐曾有份參與製作或評論這張唱片的人士﹐今天對它的觀感和回顧。
"Sgt. Pepper" 的歌固然百聽不厭﹐其唱片封套設計﹐也是非常著名的。
披頭四穿上了色彩鮮明的 vaudeville band 服裝﹐背後是一大堆名人的紙板和臘像。這些人物﹐都出於披頭四的選拘。其中包括作家Allan Poe、 Aldous Huxley、 Oscar Wilde、 G.B. Shaw、 H.G. Wells、 Lewis Carroll、 物理學家愛因斯坦、經濟學家馬克思、印度幾位著名的 gurus 如 Sri Lahiri Mahasaya、 Sri Yukteswar Giri、 Sri Paramahansa Yogananda 等﹐還有多位銀幕上的紅星如 Tyrone Power、 Tony Curtis、 Marlon Brando、瑪麗蓮夢露等等﹐與披頭四一起。
有人認為那時的披頭四未免太狂妄自大﹐竟然採用這種方式去「擠身」於名人之列、自信本身對人類會產生巨大的影晌。但時間證明了一切﹐二十年過去了﹐披頭四這隊組合早已解散﹐主將之一的 John Lennon 且已仙逝﹐不過這四位天才在六十年代時期所創作的歌曲﹐以及在精神上對年青一代所起的示範和領導作用﹐到今天才可以下一個客觀的評價。
評價是﹐披頭四對人類所起的影晌力﹐絕不下於愛因斯坦、馬克思或 C.G. Jung。今天已屆中年、過去曾經憤怒和激進過﹐現時已成了標準 yuppies 的人士、肯定還會記得那個時代、記得披頭四、記得 "Sgt. Pepper" 這張改變了年青一代意識的唱片。不單只記得﹐甚至還很懷念。
很多人﹐就算不是直接受這張唱片影晌﹐也間接受到啟發。Peter Fonda 在聽完了唱碟裏的其中一首歌曲〈With a Little Help From My Friends〉(由 Ringo Starr 主唱) 之後﹐決定搞獨立電影製作﹐卒之得到很多朋友幫助﹐拍成了那部聞名的《Easy Ride》(迷幻車手)。
"Sgt. Pepper" 對我們那一代的影晌是既深且遠的。回想在七十年代初期﹐我與幾位朋友合作搞實驗電影﹐曾拍了一部叫「迷幻旅程」的超八電影﹐描寫一名青年在最高法院外服食迷幻藥後﹐進入一段迷幻旅程。這部小電影的靈感﹐追源溯本﹐也可從 "Sgt. Pepper" 中找到根源。當時自己也許不自覺﹐but the influence was there﹗
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了。年紀大了﹐但我還不時懷念著那段日子。畢竟人是會老的﹐藝術都是永恒的。二十年後重聽 "Sgt. Pepper"﹐真有點百感交集﹐欲言難言。
* 當年的黑膠碟是兩面都播的,稱為side 1/side2 或 sideA/side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