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這個人
「If you're after sophistication,Taipan's the place。」我漫不經心地彈出對香港近期 disco scene 的評語。作為一個 conversationist,我的確出色不過。
又是一個「吃」的場合,同桌的依然是那幾張老面孔 (Andy 沒有到),地點今回則略有不同。Mimi 最近成了馬會會員,她請我們去沙田馬會餐廳,說那兒較清靜,其實還不是志在演嘢?不過星期日的中午,沙田馬會也一樣爆滿,香港似乎愈來愈少地方可以去。
馬會沙田會所的西餐廳 The Centurion
我們的話題正扯到去 disco,一直以來,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是 Talk of the Town 和 Polaris,不過近來形勢有了改變,人人都湧到大班去,真沒有辦法!
Jan 說她前幾晚落 Vamp,碰到以前 Lotus 那個 Albert,以及以前 Star Show* 那個 Gidget Yu,「成十年了,Gidget 依然像個 kid 女,真奇怪。想落我們也不算老。」
The Lotus 蓮花樂隊及 Gidget Yu (右二),右一是 Albert Li
「Isn't that reassuring?」喜歡保持低調的 Martha 幽幽地噴一句。
其實我們這群人怎可能講 disco?當 Lotus、Mystics 他們仍在 The Scene 演唱時,我已經是它的客,Gidget Yu 當選為 carnival queen 那晚,我們赫然在座,所以說,現在被捧的什麼 Disco Disco 算得什麼?即使 Kenzo在香港時曾經在那兒出現了一陣子,也不能令它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提升半點。
在半島酒店地庫的 Disco: The Scene
Simon 接著又說:「Bali Hyatt 也開了間 disco,雖然很多老嘢,亦總算叫做有些夜生活,不至於晚晚要去 Denpassar 逛街和看那些土人舞。」
Simon、Jan 和他們的朋友在農曆新年聯袂去峇里玩,Mimi 自然有點不高興,Jan 則告訴我們,她和 Simon 是講到明在峇里「各自搵食」的。Jan 是個女孩子,但講說話有時真是放到盡。
在巴厘島的 Bali Hyatt 酒店
提起新年,也許我要交代一下自己最近的經歷。問題是,我每天做的事、見的人那麼多,不知從何下筆才對,但有一件事,我不能不記下。
聖誕過後、農曆新年之前的那段時間,青黃不接,工作情緒較平時散漫,有一天下午我見完客回來,發覺阿清沒事做,便找他入我房閒聊,準備向他打探 Andy 近來的動態。阿清這個孩子變得真快,他剛來做的時候,仍是個純樸的學生,但不夠幾個月就已「新潮」起來,腳上的波鞋不見了,換上一對看來不便宜的皮鞋,身上的衣服也經常在換,不再千篇一律白恤衫牛仔褲,講說話時更添多了一份自信,及自信背後隱藏住的一絲傲氣,好像在告訴別人,他不是那麼容易任人擺佈的,所以說,社會風氣的影響真大。
阿清供給我的資料並不珍貴,他提及的那幾個女孩子,我也認識,她們只不過是 Andy 的老友。我拿起一支香煙,準備繼續打聽下去,阿清不慌不忙,立即從袋裡摸出一個打火機替我點火。
我躺在床上,吸了十多口香煙,就是睡不著,自從阿清在下午替我點火後,我的心境一直都未平靜過。我不是騖奇阿清懂得吸煙,而是一個入息七百元的後生,怎可能擁有一具 Dunhill 打火機?阿清從袋裡拿出來的打火機明明是 Dunhill,我以前買過同一個 model 送給爸爸,不會有錯,但阿清肯把整個月的人工投資落一具打火機?不會吧,那麼究竟如何去解釋他身上的 Dunhill?偷來的?從 Andy 處偷來的!我的天!
Dunhill 打火機
想落又不可能,因為 Andy 根本不抽煙,我從未見過他家有打火機。但是 Andy 經常有客人到訪,偶然或許會有一個遺下個打火機,而阿清他順手牽羊!
我愈想愈心驚,真後悔鼓勵他去 Andy 處住,我們對他過去的所作所為根本一無所知,我記得他以前是住在葵盛,雖然我從未到過葵盛,但對於那個名卻熟悉得很,幾乎每天在報上都有讀到那區發生的非禮強姦案。這些政府徙置屋邯,品流複雜,治安之差,可想而知,而阿清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他怎可能不沾染到壞風氣?
今回是打火機,下次會是什麼?我不敢想下去,總之現在的年輕人真可怕。我忍不住,終於撥了個電話給 Andy,告訴他我的發現。
「You better get him out of the flat once and for all。」我感到有點對不住 Andy。
Andy 似乎不甚緊張,只說會調查這件事,不過據他說阿清在家時相當乖,很少去夜街,而且把地方打理得井井有條。既然 Andy 把阿清講得這麼好,我不便再說什麼,只是提醒他要小心一點。Andy 在電話中還約我週末吃晚飯,not bad。
回頭說沙田馬會那頓飯,吃到下午三點多才走,Jan 想試她的新 BMW,要車我們去 Golf Club,但 Mimi 和 Simon 有事,我們只好一道回市區。回途時我們相約好下次一定要去郊外燒烤。我們這群人經常不見天日,早出晚歸,實在很需要間中去大自然呼吸些新鮮空氣清醒一下自己,Jan 說一定要叫埋 Andy 去,「可以順便叫阿清幫我們買食物。」她說。
70 年代末期的 BMW 款式
但她可知道阿清也許不會再聽我們這些人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