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琨  —  皇族的優幽品質     19825     號外

  

  

Visually 唐書琨的確很突出﹐相信任何一個識得他的人都會同意。 

 

當然﹐我不是單指他那副永遠掛在鼻樑上﹐差不多已成了他身體一部份的黑眼鏡﹐唐書琨叫人欣賞、折服的地方﹐絕對不是他有廿四小時戴黑眼鏡的習慣那末顯然易見﹐我的意思是﹕譬如把「sophistication」這個字用在他身上就最貼切不過。事實上﹐如果有人不識得 sophistication 怎樣解釋﹐叫他看看唐書琨﹐會比查字典更具體﹐更容易明白。世界上假若沒有了唐書琨這類人存在﹐我想 sophistication 這個字也就失去了意義。 

 

無論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見到唐書琨--在他土瓜灣的工廠、在他加多利山的寓所、在 Regent 的咖啡座、在嶺南會所的雀局﹐在嚒囉街的古玩店…… 十年如一日﹐他始終都是穿著、表現得那末得體﹐絲毫沒有因為環境、時間而折衷了他獨特的風格。 

 

celebrity game 玩到荼薇的今日﹐最有資格做「靚人」的唐書琨仍然堅持住他 low profile 的原則﹐我們可不能不折服了。 

 

也許唐書琨最吸引人的地方正是他的低調和 publicity shy﹐令他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他的不苟言笑﹐真叫人很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他要什麼﹖ 

 

有一點無可否認﹐所有曾經在唐書琨公司工作過或合作過的人﹐都衷心佩服他底美術和設計才華﹐像張叔平﹐就對唐書琨的顏色調配佩服得很﹐而今次我們得以訪問唐書琨﹐亦是多得張叔平從中穿針引線﹐不厭其煩說服他出來談自己﹐而唐亦終於肯用他馳名 —平淡、低調深沉﹐沒有抑揚頓挫的聲調﹐一一回答我們的發問。 

 

在訪問之前﹐先來一個簡無可簡的簡介﹕ 

 

唐書琨﹐David Sheekwan Tong﹐中年、原籍雲南﹐現在的主要事業是經營成衣出口。 

 

我早聞唐書琨在顏色方面的天才﹐所以訪問第一句便問他是怎樣訓練他的 color sense 

 

唐﹕我想很多東西是天生的﹐我大學讀藝術的時候﹐曾經有一個為期半年的顏色課程﹐結果我在兩個星期之內把它完成﹐而且還教其他同學這方面。 

 

鄧﹕你是在那兒讀 art 的﹖ 

 

唐﹕三藩市。 

 

鄧﹕San Francisco Art Institute 

 

唐﹕是的。說起來很奇怪﹐本來我是申請了去 Texas 那處讀建築的﹐我從小就對建築很感興趣﹐但到了三藩市﹐發現到有間 SFAI﹐鍾意到不得了﹐連 Texas 也不想去﹐我申請那間學校的獎學金﹐想不到又給我拿到﹐於是我便留在三藩市讀藝術。 

 

鄧﹕主修些什麼科目﹖ 

 

唐﹕PaintingsCeramics 等等。 

 

鄧﹕我聽人說你在巴黎設計布料很有名氣﹐你怎會去了巴黎﹖ 

 

唐﹕我讀書的時候﹐很 artistic bohemian﹐話去那兒就去那兒﹐我曾經拋下書本﹐跑去西斑牙住了半年。你話奇唔奇﹐我一句西班牙文也不識﹐又居然找到一份工﹐在間百貨公司的美術部任職﹐負責些窗櫥設計之類﹐可以說這是我第一次和時裝扯上一點關係。 

 

鄧﹕巴黎呢﹖你什麼時候去巴黎﹖ 

 

唐﹕還欠一年畢業﹐也不知怎的我就去了巴黎﹐住在一間很便宜的小酒店 …… 

 

鄧﹕一粒星的酒店﹖ 

 

唐﹕連一粒星都不如﹐當時十分窮﹐吃乾麵包渡日﹐後來去些 art agent 接些散工回來做﹐主要都是美術設計﹐其中我做了些布料設計﹐在當時來說﹐很創新﹐都是以前沒有人做過的﹐所以十分成功﹐而找我設計布的人也越來越多﹐於是我索性自己開了一個 studio﹐專門設計布料。 

 

鄧﹕你又怎會從巴黎去了紐約呢﹖ 

 

唐﹕其實我真是一點也不喜歡紐約﹐我在巴黎的時候有一個美國客 Concord Fabrics﹐很欣賞我的東西﹐叫我每月去一次紐約幫他們﹐但不夠六個月﹐我已經覺得飛來飛去太辛苦﹐便不做了。然後有一晚那個老板突然打長途電話來﹐叫我去紐約長住﹐幫他做﹐我在巴黎有自己的 studio﹐生意不錯﹐當然不肯去﹐便隨口說要週薪一千美元才肯去﹐一千美元在十幾年前已是一個很大的數字﹐誰不知那個人竟一口答應﹐還幫我在 Manhattan 最好的區域找房子﹐我再沒有藉口推辭﹐只好結束了巴黎的 studio 跑去紐約試吓﹐結果一住便是三年。想落我一生中最後悔就是結束了巴黎的 studio 

 

鄧﹕你在什麼時候回到香港﹖ 

 

唐﹕在紐約三年之後﹐我回來香港﹐當時我妹妹 Cecile (唐書璇) 鼓勵我留在香港發展﹐於是我試吓﹐在香港學做時裝出口生意﹐開了 David and David 

 

鄧﹕你自設工廠﹖ 

 

唐﹕未。只是在我尖沙咀的房子間出一個小地方做寫子樓﹐請一個女仔幫手﹐對我來說﹕這完全是一個新的開始﹐我自己支人工一千元港幣一個月。試想想﹐我一向拿開五六千美元一個月﹐突然間拿一千元港幣﹐想起來真不知當時的生活是怎樣過的。所以當我見到我有些下屬在 complaint 的時候﹐我就會說﹕You must prove your talent and ability before you can get anything 

 

鄧﹕你給我的感覺是十分注重 designtaste﹐不單止是在你的職業上﹐你日常生活的一切小節﹐都要符合 good taste 的原則﹐對你來說﹐究竟什麼才算是美﹖ 

 

唐﹕任何一樣東西﹐我都會先看它的 shape 和顏色﹐我認為﹐美的東西﹐shape 一定要 sensitiveperfect 再加上品味和氣質。 

 

鄧﹕怎樣才稱得上 perfect 

 

唐﹕很難講﹐我想例如 proportion﹐和形狀的每一細節都很重要。 

 

鄧﹕顏色呢﹖你喜歡那種顏色﹖ 

 

唐﹕所有的顏色我都喜歡﹐各有各的美麗﹐視乎你怎樣運用它們。 

 

鄧﹕我總覺得你是喜歡深色的﹐你的房子就十分陰暗。 

 

唐﹕不一定﹐我的房子深色是我想營造一種寧靜的氣氛·今天我不是穿一件很淺色的恤衫嗎﹖你猜不到我會穿這種顏色吧﹖ 

 

鄧﹕你是否很注重衣著﹖ 

 

唐﹕以前我在巴黎的時候﹐真是十分講究時髦﹐什麼都跟到足﹐但現在我已沒有怎樣理會今年流行什麼﹐只求穿得自己舒適就算﹐不過我也不能完全忽視潮流﹐雖然我不會走到極端﹐我的衣著起碼也要給人 fashion 的感覺﹐好使我的客人對我們公司有信心。 

 

鄧﹕你的衣服是在那兒買的﹖ 

 

唐﹕以前多數是去歐洲時買﹐現在很多時候都在香港買﹐這幾年香港多了很多選擇﹐像 Green and FoundGiorgio Armani﹐不過價錢太貴了。 

 

鄧﹕很多人都不能負擔太多金錢去買名牌貨﹐你提議他們怎樣選擇衣服才穿得好看﹖ 

 

唐﹕最重要是自然﹐shape 無妨新一點﹐但不必太注重潮流﹐只要不礙眼就可以﹐總之越簡單越好。男孩子一件 T 恤、一條牛仔褲、一對波鞋巳經好看﹐不需要太多東西﹐但女孩子就一定要作多些打扮才漂亮。太簡單便沒有吸引力﹐不過最重要是適合自己的個性、風格。 

 

鄧﹕有那些時裝設計師是你喜歡的﹖ 

 

唐﹕那些意大利 designers﹐他們的品味和我比較接近。 

 

鄧﹕其他呢﹖ 

 

唐﹕美國的 designers 最近幾年很特出﹐尤其是在casual wear 方面﹐像 Ralph LaurenPerry Ellis 都十分有天才﹐日本的﹐我總是覺得他們不夠 original﹐但 Issey Miyake Collection 卻非常的有新意和品味﹐至於法國呢﹐我認為他們的設計家大多數走極端﹐在 presentation 的時候是非常搶眼·但大部份的時裝都很難穿著。 

 

鄧﹕在香港﹐有那個人著衫你認為好靚· 

 

唐﹕我覺得那個 Magdeline Lee — 好像是LanvinCalvin Klein 在香港agent "Magtag" 的老板,她就穿得很 elegant﹐她的穿著很女性化﹐品味高﹐又十分 smart﹐我只是有時在街上碰到她﹐我是不認識她的。 

 

鄧﹕我很想知道﹐你是穿什麼衣服渡過六十年代的﹖我實在難以想像你會穿那些闊領恤衫﹐bell-bottom …… 

 

唐﹕Sixties 的時候﹐我很 bohemian﹐時常都是穿 khalkiarmy surplus 便週街去﹐不過我也有穿 bell bottom 的﹐我覺得我們的審美眼光會隨著時代改變﹐每一個時代都有它本身的美學。 

 

鄧﹕除了衣著之外﹐你對你的起居工作環境也十分注重﹐你在加多利山的 apartment 和寫字樓都是你自己設計﹐而且是 typical 唐書琨﹐我們見到﹐只有讚歎的份兒﹐你對室內設計很有興趣嗎﹖ 

 

唐﹕其實我最想做就是建築師﹐可能搞室內設計總算是實現了我願望的一部份﹐不過我的房子我巳經對到有點厭厭地﹐想搬出來住。 

 

鄧﹕直到現在你仍喜歡建築﹖ 

 

唐﹕是的﹐我對建築物的結構、形狀、比例、和空間都很感到興趣。 

 

鄧﹕香港有那些建築物你是喜歡的﹖ 

 

唐﹕新世界中心。它整個意念、設計、風格、內部裝修都很好、很有品味﹐雖然有不少細節不大喜歡﹐此外利園附近的 Sunning Plaza 也很不錯。 

 

鄧﹕有人說你好識賺錢﹐你認為你是一個野心大的人嗎﹖ 

 

唐﹕我不覺得我野心大﹐我只是不想自己閒下來﹐我總是要製造些富挑戰性的東西去 keep myself going﹐譬如我兩年前拍戲﹐或現在搞時裝本銷生意﹐根本老早就已經知道不能賺到大錢。 

 

鄧﹕「愛殺」之後﹐為什麼你不繼續拍戲﹖ 

 

唐﹕老實說﹐我真的很喜歡拍戲﹐但我完全不熟這一行﹐樣樣要靠人有時很難的﹐我熟時裝﹐它是我的專長﹐所以現在我又試吓做本銷。 

 

鄧﹕目前你已經有兩個project 打入了本地市場﹐你那個 Pellini Label 很多百貨公司和 boutiques 都有 carry﹐另外你那兩間 discount store 聞說也很成功

 

唐﹕Pellini 是很 fashionable sophisticated﹐但 discount store 賣的東西就真正是十分便宜﹐不算很新潮﹐但睇落絕對不會過時﹐wearable 有點像 Birds﹐但少了那點 funky 味。 

 

鄧﹕你怎會有開 discount store 的意念﹖ 

 

唐﹕在美國這類工廠剩餘式的公司很受歡迎﹐很多搞得十分成功﹐有些更成了 chain store﹐有幾個朋友提議我去美國開這類公司﹐我想既然在美國如此受歡迎·為什麼我不在香港開﹐於是我們開了兩個﹐一個在中環﹐一個在尖沙咀東部﹐地方不大﹐幾百呎﹐試吓﹐如果做得好﹐我們會一路開落去﹐一路擴充﹐最理想是結果做得好像 Dodwell 那樣﹐什麼都有得賣﹐但希望來得較有品味。 

 

鄧﹕你的 discount store 和赤柱那些出口剩餘有什麼分別﹖你的特色在那裹﹖ 

 

唐﹕主要的分別是我們 selective﹐我們不是 whatever available 都堆在一起賣﹐我們有專人揀過﹐認為適合、好看﹐才會擺出來賣﹐而且我們有齊全的尺碼﹐不是東一件西一件。還有﹐我們出售數量不會多﹐每一個款式只是賣幾十件﹐賣完了又換另外一個款式﹐所以你行入來 D & D﹐時常都會見到新嘢﹐我希望我們的客人行出去的時候﹐They feel proud and get a bargain 

 

鄧﹕我聽到你公司的職員說你有計劃在本地開一條十分名貴的 knitwear line﹐是嗎﹖ 

 

唐﹕我們有這樣打算﹐但仍未好肯定應該怎樣做﹐自己開一間高級的 boutique 專門carry 這條 line﹐抑或擺在些大公司﹐如 Lane CrawfordJoyce 處賣。 

 

鄧﹕你的 knits 價錢如此昂貴﹐不怕人認為香港貨﹐唔值咁多嗎﹖ 

 

唐﹕我覺得如果貨物是達到國際水準的話﹐顧客是不介意付出國際價錢﹐你應該來我寫字樓看看我們的 knits﹐你簡直分不出是香港造抑或意大利造﹐比 Missoni 還要好看﹐Missoni shape 太過 classic﹐有時真是幾悶﹐但我們除了顏色之外﹐shape 也很 fashionable ...... 

 

But again 你的職員告訴我﹐你條 line 顏色很沉﹐很灰暗﹐恐怕那些買貴價貨的太大小姐不懂得欣賞你的 subtle color interplay 

 

唐﹕我完全不同意這種講法,我覺得 sweater 的顏色可以鮮艷﹐但 jacket 一定要 neutral﹐灰暗一點才容易襯衫。除了 knits 之外﹐我們還打算出品一列系用 David Sheekwan label 的美容品。 

 

鄧﹕這又是什麼一回事﹖ 

 

唐﹕我們有一個 partner 去大陸訂他們出的人參護膚品﹐包括 hand creamface creamsoaphair lotion shampoo 等﹐包裝完全是我們自己設計﹐在香港造﹐運入去大陸包裝﹐準備先做香港市場﹐然後再作世界性的發行。 

 

鄧﹕你不怕大陸貨賣不起價錢﹖ 

 

唐﹕我們的 selling point 完全不是著重在中國製造﹐而且我們的包裝還靚過法國的化柱品﹐十分elegant 

 

鄧﹕你對整個計劃有信心﹖ 

 

唐﹕這個計劃已進行了好幾年﹐你知道大陸辦事是多麼慢﹐一年前我很有信心﹐但現在﹐我不敢很肯定﹐現在外國很多的美容品都巳標榜人參。而且中國熱亦有點過氣﹐不過這些美容品目前仍未能推出﹐因為我們認為它的氣味和 texture 仍要有所改進。 

 

鄧﹕你們 David and David 比起香港其他的製衣廠都要注重 original design﹐你們是怎樣 keep up with the trend 的﹖ 

 

唐﹕我們訂很多很多外國的時裝雜誌﹐此外﹐我們又花很多錢在巴黎找一個 agent 替我們提供最新的時裝情報。 

 

鄧﹕你喜歡那份時裝雜誌﹖ 

 

唐﹕最有用是 Woman’s Wear Daily﹐它除了 gossip 之外﹐最好的地方是它敏銳的觸覺﹐它可以嗅到那些東西會流行、那些不會。 

 

鄧﹕其他如 VogueBazaar 之類呢﹖ 

 

唐﹕那些都好﹐但不是給專業人士看的。 

 

鄧﹕你喜歡出門嗎﹖ 

 

唐﹕以前好鐘意﹐但現在好怕﹐一年出門太多了﹐覺得很辛苦。 

 

鄧﹕旅遊呢﹖目前你最想去那一處﹖ 

 

唐﹕希臘吧。 

 

鄧﹕南美呢﹖ 

 

唐﹕可以這樣說﹕在我未死之前﹐我想我都會去南美行一行。 

 

鄧﹕講到死﹐你害怕死亡嗎﹖ 

 

唐﹕一點都不怕。 

 

鄧﹕為什麼﹖難道你不懷念生命中美好的東西 — 天才、成功、live well 

 

唐﹕這些都是表面的東西﹐失去了也不足惜﹐我絕不會捨不得我目前的生活方式﹐假若我死了﹐生命中最令我懷念是那些和我很親密很接近的人。 

 

鄧﹕如果你至親的人死了﹐你又會懷念他們嗎﹖ 

 

唐﹕很奇怪﹐直至今日﹐和我很親密的人沒有一個死去﹐不過﹐即使我至親的人死了﹐我也不會怎樣難過﹐因為我覺得他們死了可能比活著更快樂。 

 

鄧﹕你的思想似乎很悲觀。 

 

唐﹕基本上﹐我不是一個很快樂的人﹐我認為生存是要不斷掙扎﹐我一直尋求的是心靈上的安寧﹐但我是一個不易滿足的人﹐所以我不容易得到快樂。 

 

鄧﹕你喜歡目前香港的生活嗎﹖ 

 

唐﹕我真的很喜歡香港﹐沒有辦法可以離開它· 

 

鄧﹕為什麼﹐照計香港又咁逼 …… 

 

唐﹕主要我想是因為香港是中國人社會﹐接觸的大都是中國人。和外國人交談﹐言語思想始終都是隔了一層﹐而且我又很愛吃中國菜。 

 

鄧﹕你喜歡那間中國餐館﹖ 

 

唐﹕近窩打老道那間香滿樓幾好﹐有一點日本風味﹐它的菜式很特別﹐我覺得﹐精神上它和 noveau cuisine 有點相似。 

 

鄧﹕西菜呢﹖ 

 

唐﹕Regent Plume 也不錯﹐它就真的很有 noveau cuisine 的味道﹐不過我本人比較喜歡 Mandarin Perrot 

 

鄧﹕真不明白為什麼香港較好的餐應都是酒店附屬﹖ 

 

唐﹕對﹐所以我很想開一間餐廳﹐很 tasteful、很 elegant、很 modern、很 casual﹐不是點洋燭 …… 

 

鄧﹕也不是規定要 coats and tie 

 

唐﹕在意大利就有很多這樣的餐廳﹐你想﹐如果我們找一處地方﹐用一部份做 boutique﹐一部份賣 gourmet food﹐一部份做餐廳﹐多好﹗ 

 

鄧﹕我可以保證你有 immediate clientele﹐我相信香港已有一大班人等待著這樣一間餐廳誕生。 

 

唐﹕但我需要找個對經營餐廳很在行的人和我合作﹐你認識有人有興趣嗎﹖ 

 

鄧﹕你的社交生活呢﹖你有參加些社團活動﹐或者和本地時裝界的人多來往嗎﹖ 

 

唐﹕完全沒有﹐就算是我的客我也盡量避免應酬﹐有時最多請食一餐飯就算﹐我見到一些人晚晚應酬﹐又 disco﹐又開 party﹐真是替他們辛苦﹐而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朋友當中·絕大多數都不是時裝界的。不過我在巴黎的時候﹐I did a lot of entertaining 

 

鄧﹕ entertain 些什麼人﹖

 

唐﹕多數是和藝術有關連的人。

 

鄧﹕你對現時年輕人有什麼看法﹖

 

唐﹕我個人覺得大部份年青人都普遍以自我為中心﹐變得自私﹐不大注重感情﹐過份著重個人利益﹐而忽視他們在社會上的應有責任﹐更漠視人際關係。基於上述因素﹐他們更千方百計去求取最大利益﹐不顧對整體社會有貢獻與否。再加上本港政治及地理環境特殊﹐他們更好像沒有歸屬感可言。 

 

鄧﹕你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唐﹕不﹐我覺得我年輕的時侯不是這樣的。 

 

訪問到此已差不多接近尾聲。 

 

走的時候﹐我突然醒起﹐問他一個人人都好想問的問題﹐他為什麼老是戴著黑眼鏡。 

 

他說﹐他很 shy﹐戴了黑眼鏡就好像保護自己﹐和別人隔了一層。

 

我有一個朋友曾經和我講過﹐唐書琨在外國的時候﹐他很多朋友都把他當做中國王子。 

 

毫無疑問﹐唐書琨有著皇族一切優幽的品質﹐但亦有著皇族一切的 neuro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