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鄧小宇 1986年
《女人就是女人》的內容是從我過去十年來在《號外》發表的文章中選輯而成。
翻看自己的舊文﹐也許是因為《號外》一直都給予我很大的創作自由﹐對我的選材從沒有加以限制﹐所以我發覺我的文章涉及的範圍很廣﹐從對各種藝術的觀感如電影、戲劇、文學、舞蹈、美術﹐流行文化的批評如電視、時裝、唱片﹐以至人物描寫、訪問、各種社會現象、社交儀態﹐以及對不同典型心態的刻畫﹐我都一一觸及過。風格方面﹐其中有嚴肅﹐亦有俏皮、八卦、傷感、譏諷 …… 不過在眾多不同的題材、不同的風格文章當中﹐我發覺一直沒有改變的地方就是我始終都是用極度個人、極度主觀的觀點去看我周圍的事物﹐而我描寫的人和物當中﹐有大部分都是和女人有關。
也許是巧合﹐但想起來﹐我覺得原來講女人實在比講男人有趣得多。
女人﹐無論是外型、言行、思想、心理狀況都遠比男人來得更有 style、更多變化、更具可觀性。女人是情緒化的、感性的、矛盾的、敏感的、難以捉摸的、不甘寂寞的﹐一個男人﹐如果稍為自覺﹐著重品味﹐很容易就被人認為過分修飾、造作﹐但女人護理自己﹐乃天公地道;美麗的女人固之然令人賞心悅目,姿色稍遜的﹐只要她們在個人風格方面多下功夫﹐出來的效果也同樣可以令人嘆為觀止。男人﹐由於在現今的社會制度下仍要擔上「一家之主」的緣故﹐所以「賺錢」始終是他們的大前提。但女人就有較多空閒的時間﹐可以在自己、在朋友或在生活上找到各種趣味﹐甚至無中生有。
本書提及的女人﹐有些是我的好友 (如黎海寧、方盈)﹐有些我一直都不認識 (如鍾叮噹、柴文意)﹐認識也好﹐不認識也好﹐我覺得她們的心態、行為﹐或者單是她們的存在﹐已大大增添了我們這個都市的魅力。
最後有一點我要補充﹐「香港的才女制度」一文是寫於 1979 年的﹐那時候才女最能發揮她們的群體力量﹐令整個文化界為之囑目﹐但隨著陳韻文移民、亦舒拚命賺錢﹐謝絕交際之後﹐才女界好像失了重心﹐她們最風光的日子似乎已成過去。另外﹐文中提及圓圓部分﹐是我當年對她的看法﹐現在看來似乎流於偏激﹐如今我絕對不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去抨擊他人﹐但我亦慶幸我當年有膽量把自己的感想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