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恐怖是時間                                                               2022年11月                                號


 

長壽劇集《American Horror Story》已經來到第十一季,劇名是《NYC》 (紐約市的簡稱),才出了兩集,背景是八十年代愛滋病肆虐前夕的曼哈頓男同性戀社群。愛滋病未登場之前,歐美大城市的gay群體,絕對可以用人慾橫流去形容,享樂主義、縱慾、追逐無性不歡的日與夜,已去到沸騰點,直至愛滋病殺到才如夢初醒,原來濫交是要附上性命代價。頭兩集的「恐怖」暫時只有殘暴虐殺,未見靈幻事件,相信監製Ryan Murphy也未必會將靈幻和愛滋扯上關係,一旦掛勾,必然惹來危言聳聽,和歧視的爭議。


01.jpg


Ryan Murphy無可置疑是近年炙手可熱、點石成金的影視製作人,除了產量多,大部份他的作品也是收視保證最,剛剛除了美國恐怖故事,他監製真人真事講連環殺手的《Dahmer》也同時上架。Ryan Murphy從不隱瞞自己的性取向,作品題材除了很多都與同性戀直接有關,其他劇種也例必滲入gay sensibilities,可以說他隻手成功將同性戀進駐主流影視城堡,帶入尋常百姓家。

 

看《NYC》我忽然發覺Ryan Murphy真的十分愛懷同性戀的舊,像《Hollywood》、《Pose》、《The Boys In The Band》、《Halston》、《Andy Warhol Diaries》等和現時這部《NYC》都zero in昔日的LGBTQ世界,又確是一張十分不同的地圖。


02.jpg


現時的影視作品,不知真的是反映到現實,抑或為求政治正確,例必見到大量黑白、亞裔/歐裔異族dating和通婚,男男/女女同性夫婦接子女放學或出席家長會已成日常,基本上是全面融入。反觀在《NYC》那個年代「出櫃」只是片面的,經過六十年代各類澎湃的反建制解放運動,同性戀也應運得以「解放」,至少得以在自己的小圈子裏肆無忌憚一嘗開放、自由的美味,或許真的樂極忘形,以至一發不可收拾。


03.jpg

Gay Liberation


我記得1970年聖誕我初到紐約市,在格林威治村同性戀聚集的Christopher Street,見到大量雄赳赳穿皮革互展肌肉的同性戀者,無法不感覺他們在自己地頭那份飄飄然和不可一世,如今他們又何在呢?如果不是在八九十年代逃不過愛滋魔爪,幸運活下來的,以前九牛二虎練出的肌肉如今亦早已消失殆盡,戰後的嬰兒潮一代,不管是直是攣皆垂垂老矣,仍在世的都在入住老人院行列了,時間確是十分殘酷。


04.jpg

                                                   Christopher Street


前幾天在Facebook看到我美國讀大學時的同學Jim Braden (當年我寫《穿Kenzo的女人》時錢瑪莉的上司Mr. Braden我就用了他的姓) 他轉載了10月23號華盛頓郵報一篇文章《The Anxieties Of Growing Old When You Are LGBTQ》,它的內容大約是講年長一輩的LGBTQ社群較少身邊有伴侶,更沒有子女,步入老年很多時得不到適當的照顧,入住護理院與其他「直」的院友未必融入……聽來又倒是事實。

 

無疑這些都是很切身問題,但我個人覺得隨着年老衍生的問題實在太多了,相比之下性取向引起的不便只是小兒科,首先即使一對「直」夫婦有兒女,伴侶離世不可能同步,必然有先有後,總會剩下一個要繼續獨自生活,而子女有他們自顧不暇的天地人生,不能過分期望得到他們悉心照料,所以我覺得「孤獨老人」的宿命,直和攣真的分別不大,至於護理院的憂慮,我看電視劇《Tales of a City》,知道像三藩市這類有一定gay population比重的城市會有專門為gay而設的老人院,相信起碼在美國只會越來越普及化及gay friendly。


05.jpg

                          Retirement Home


至於在香港,我反而覺得與兒孫同住的長者會更早被送去護理院,而LGBTQ老人,反正多是獨居,如果有自理能力仍能照顧自己日常生活,也不會無端端要入住護理院,除非健康嚴重倒退,逼不得已才走到這最後一步,但我估計,在老人院無論是自己或其他院友,都必然各有各更pressing的問題和困難,到時lifestyle可能已reduce到每天食得瞓得痾得已是最大的blessing,相信無人有暇或心情去理會身邊院友的性取向,我天真的想法是老年反可能將直和攣連結起來,畢竟同一代人已買少見少了。


retirement homes 2[2468].jpg

理想化的LGBTQ退休生活?

 

P.S.  終於看完整套《NYC》,意想不到的差,四五集可以拍完的材料拖到十集,去到最後東凑西拼已講到冇嘢講,。愛滋病最初爆發其實已 horror enough,真的不需要添加虐殺、夢魘場面去嚇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