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ybody's Someone's 性資源 2015 年 6 月 號 外
不久之前讀到葉劉淑儀在報章發表有關「大量菲籍女傭在香港淪為外籍男士的性資源的問題」,又說「外籍僱主與菲籍家庭傭工發生性關係的個案亦甚多 …… 導致家庭關係破裂 ……」的言論。
其實婚姻關係以外的性行為,相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而且我肯定沒有婚姻關係的性行為肯定比有的多,以葉劉在政壇已屬「老叔父」級的資歷,絕對老謀深算,她這樣寫,特意挑出「外籍」和「菲籍」自然有她的計算,應該早已預計到會惹起不少勞工、少數族裔團體的不滿和抗議,但出這一招卻絕對討好到她的票源 —— 中產人士(特別是婦女)的歡心,好像終於有人出頭,說出他們的心底話,而菲傭沒有選票在手,也只有任她魚肉了。
有時星期日行經中環,見到一堆又一堆利用那一天假期集結的外藉家庭傭工,玩啤牌、聽歌唱歌,吃家鄉菜、跳舞 …… 更見過她們自得其樂行 Catwalk …… 心裡總是湧起一絲異樣感受;貧窮、落後的國家輸出外勞,造成龐大數量的國民要長時間與家人分散,離開自己的至親 —— 丈夫、妻子、兒女 …… 去到一個文化背景截然不同的陌生環境謀生計,賺外匯養家,也間接幫補到國家經濟,是面對貧窮要作出的犧牲,一星期一天的假期和同鄉相聚,多少總能紓解鄉愁。
大部份來港工作的外地傭工,除了做家務還要「湊仔」,照顧僱主的孩子,她們在家鄉也有自己的子女吧,離開自己的孩子去照顧別人的,內心必然不好受。不禁令我聯想讀民間故事、看古裝民初電視劇裡面的「奶媽」角色,中國以前的大戶人家,媳婦生了孩子,不知是否要突顯家勢排場,無論剛做媽媽的本身奶水夠不夠,也總愛從貧窮人家處找一個同樣是剛生了孩子的母親回來給嬰兒哺奶,那麼她留在家的親生孩子又怎辦呢?靠吃粥水、奶糊存活下來?當這個奶媽餵自己的奶給沒有血缘關係的少主人時,想起家中沒得吃奶的親生骨肉,會有什麼感受?真的是悲劇。
或許時代多少都有進步,現在應該再沒有奶媽了吧?此外相比百多年前中國人大量「賣豬仔」去「金山」充當廉價勞工,不但飽受歧視,更一去幾十年,有命回家鄉已屬無比幸運,而現時我家中的菲傭起碼可以每晚和她的兩個子女作視像對話,也是不幸中稍有改善了。
但外勞的性生活呢?「性」始終是人類(其實是所有生物)十分重要的活動,性需要是本能,性生活應該屬人權一部份吧,但如何解決外勞的性生活卻是公眾一向迴避的議題,已婚也好,未婚也好,成年人(包括外籍家庭傭工)需要性慰藉是人之常情,菲傭在她們的私人時間享受性愛,和什麼國籍人士都好,那是他們的私隱,也是權利,不應受到僱主的查探和限制,或不應像葉劉那樣用文字暗示好像是什麼十惡不赦見不得光的醜事,甚至可以反過來說,幸好有外籍人士给菲傭提供「性資源」。有時在街上見到一些印巴籍人士和看似菲傭的女子搭訕,我會默願他們最終能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至於提到「勾引主人」,其實通姦,婚姻或感情上出現第三者之事件無日無之,為什麼只針對菲傭?英語有句:"It take two to tango",是誰勾引誰也不能一概而論吧。
記得早前我曾在此欄介紹過一本叫《性義工》的翻譯書,內容觸及殘障人士的性權利,他們很多行動不便,甚至沒有旁人協助難以進行性行為,難得有社工關注到這個問題,幫助他們解決性需要(包括召妓,找其他殘障人士作性伴侶,或只是幫他們自瀆),總算替他們充滿缺陷的人生帶來了短暫的慰藉,我覺得是十分人道的「善舉」。
外勞並非殘障人士,即使客觀環境不理想,但如果他們真的很想找性慰藉,相信他們自己總有辨法,我們局外人不應戴有色眼鏡去說三道四,更不要抹黑,不要阻撓,給空間她們自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