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碼遊戲》--- 如何看待「戲劇化了的圖靈」? —— 陸離 2015 年 2 月 號 外
電影《解碼遊戲》(The Imitation Game)不嚴格來說,即是「圖靈傳」。它的目標觀眾,應該有好幾重同心圓:從核心的「圖靈迷」,外延到「完全不知道圖靈是誰」的普羅大眾。
籠統的「雅俗共賞」會是編導的奢望嗎?
畢竟,《解碼遊戲》節奏爽快,調度活潑,配樂悅耳,演員出色,簡化了漫長複雜的解碼史實,淡化了至今仍然富爭議性的同性戀,濃化了圖靈與女解碼員短暫的訂婚,又同時戲劇化了許多「真中有假」的場面,這一切,在在都定位了這是一部益智的娛樂片,可同時自從 2014 年 8 月在「多倫多電影節」首映即被選為「最受觀眾歡迎影片」以來,周遊列國,已獲不同獎項提名近百,得獎十數,其中包括「金球獎」五項提名(惜落空),「英國演藝學院」九項提名(2月8日揭曉),而本文執筆之時「奧斯卡金像獎」尚未提名(2月22日頒獎)。
一般英美影評盛讚的不少,也有挑剔的,挑剔的主要是「真中有假」這方面。從這個角度去看,《解碼遊戲》愈是受歡迎,緊張史實的「圖靈迷」就會愈擔心,「大眾」可能會給誤導了。—— 譬如 1952 年圖靈住所被爆竊,應該是由他自己去報警(足證他天真、對世事不了解)。不過我自己倒不介意圖靈畢生至愛、基斯杜化摩琴的死訊,是由校長在校長室內冷然告訴他,因為少年的怪僻圖靈最初在沙邦中學所受到的高壓與欺凌,遠超於此。以至後來圖靈覺得警局類同沙邦。而摩琴教會圖靈衫鈕要扣好,寫字匆潦草,又與他分享天文、數學、化學、音樂的樂趣,結成好友。摩琴離世時不過十八歲半。因此我也不介意影片安排圖靈將他的「解碼機器」喚做「基斯杜化」 · 就當那是暱稱吧。
但既然圖靈一直都是那麼「小眾」,甚至「不為人知」,那麼如今終於有了一部應該算是叫好叫座的《解碼遊戲》,即使真中有假,結果又會不會是「好處」多過「壞處」呢?那我們就必須注意到一個可能與「藝術或技藝」和「商業」都未必有關連的問題:「二次大戰解碼英雄」+「電腦科學之父」艾倫圖靈,事實上差不多逾半世紀以來都是一個「不可告人的軍事機密」+「英國政府同性戀忌諱」,沒有多少人會留心到早在 1966 年,圖靈離世 12 年,「美國電腦協會」為了紀念他,已經設立了「圖靈獎」,每年頒發給該年度最少一位對「電腦科學」最有貢獻的科學家,而這無論在「時間上」或「空間上」特別對華人來說其實都不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因為,2000 年的「圖靈獎」得主 · 就是姚期智,他和科學家太太儲楓,都來自台灣,二人分別獲頒數以十計科學獎,而姚期智曾長期在香港中文大學講學,儲楓亦曾長期在香港城市大學任教。惟2004年之後,姚期智和儲楓即先後應聘到北京清華大學開設先進電腦學系和研究中心,告別了美國。
就是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圖靈和「圖靈獎」,原來就在我們左近。
還有更近的,香港浸會大學曾先後兩次,敦請前輩「圖靈獎」得主,參加研討,或駐校講學。第一次是「2012 圖靈年」與澳門大學合辦。第二次是今年 2015 年 1 月 16 日至 28 日,在香港,很近,卻鮮為人知。
那麼圖靈在一部荷李活電影給戲劇化了,由他去吧。叫好叫座,走入大眾,家傳戶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