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 —— 陸離 2010 年 3 月 明報週刊
我一直是羅啟銳《明周》專欄的粉絲。他的文章有兩句話﹐至今深深「傷」入我心。
「哥﹐你真的不在了嗎﹖」
「牠來的時候﹐是四驅車。牠去的時候﹐也是四驅車。」
但是失去至親﹐失去至愛的貓或狗﹐畢竟都是「私」。一旦講到香港﹐講到國家﹐無論「眼淚在心裏流」﹐抑或淚如泉湧﹐抑或嚎哭﹐當然有異於「哭貓哭狗哭人」。
《歲月神偷》片中的政治背景﹐只能隱晦帶過﹐不能說﹐不能說﹐這難道不是一種苦﹖一種失去﹖《歲月神偷》的片名﹐幾乎不能在「北望」中通過 (不許鬼、不許賊)﹐這難道不是「我們香港」的又一種失去﹖
1997為什麼曾經是「大限」﹖回歸十三年﹐一旦懷舊﹐正負得失又是什麼﹖
《歲月神偷》片中警察收黑錢﹐醫院護士要打賞﹐都過去了。這是好的「失」。孰令致之﹖因為香港人民「逐漸醒覺」﹐而殖民地政府「知錯能改」。
感恩現已 61 屆的「香港校際音樂節」(中港台歷史最悠久)﹔感恩我們有 24 個郊野公園 (這切切不可失去﹐切切不可讓地產商奪去建罪惡的屏風樓)﹔感恩香港在 1962 年出現首個電影會「第一映室」﹔感恩我們從 1977 年起便有「香港國際電影節」﹔感恩幾乎免費的「公立醫院」……
香港現已永久失去「有文化、優雅、懂得知錯能改、逐步有效改進的」葛量洪、柏立基、戴麟趾、麥理浩、尤德、衛奕信、彭定康。那「失去」的意義是什麼﹖
就是我們或須面對「賢君可遇不可求」的現實﹐學習「兩害相權取其輕」﹕其一獨裁﹐其二民主。「獨裁」之害﹐我們知。但是「民主」呢﹖
如果小布殊陳水扁也竟然可以連任八年﹐如果永遠要好像台灣藍綠那樣鬥來鬥去﹐好像美國「共和黨」那樣肆意圍攻奧巴馬﹐還有不少國家貪污買票、未曾選舉已經又暗殺又打交 ……「民主」之害﹐誰來監控﹖
前路茫茫﹐感謝《歲月神偷》讓我們懷舊、回顧、反思﹕香港的「先進」﹐曾經建基於大陸與台灣的「封閉」和「白色恐怖」、「赤色恐怖」。今天大陸與台灣已經「開放」了﹐香港逐漸暗淡﹐理所當然。
就說「暗淡」吧﹐別說「消失」。
或者還有得救呢﹖
可惜﹐1989年5月21日、5月28日﹐兩次百萬人大遊行﹔2003年「七一」五十萬人大遊行﹔那種熱血中的「文明」﹐奇蹟的「井然有序」﹐都像是已經開始「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