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T恤的男人 —— 何瀚妮          1984 2           號 外

 

 

 

 

 

《號外》的同事們那天問我﹐除了美食之外﹐我還有什麼所好﹖我說﹕「男人﹐特別是穿白 T 恤的男人。為的是白 T 恤使他們看來更加性感。」

 

 

 

 

連接而來的是另一個尖銳的問題﹐「那末﹐是 T 恤性感﹖還是男人性感﹖」我的答案是 T 恤﹐而不一定是男人﹐因為我只喜歡穿白 T 恤的男人。打開恤衫便一眼見盡胸膛的男人﹐for some strange reasons﹐總是沒有辦法使我 turn on。對我來說﹐銀幕上最性感的鏡頭是馬龍白蘭度在《慾望號街車》穿著緊身的白色 T 恤﹐占士甸在《阿飛正傳》(Rebel Without a Cause)裏白底衫外套上紅飛機恤﹐和威廉荷頓在《狂戀》裏白色的 T 恤被撕得一破二爛地出現在金露華的面前﹐而不是李察基爾在什麼《美國舞男》﹐什麼《激情》中的全裸。

 

 

 

 

但正如男人一樣﹐並不是每件白 T 恤底衫都是一樣。以前我在美國讀書時﹐由於我的男朋友是常穿 Jockey 的白底衫﹐我以為它是最佳的棉內衣﹐因為他每次出現﹐總是換上一件新簇簇的白 T 恤﹐而新的 Jockey T 恤實在是十分叫愛 —— 潔白、軟綿綿和比較厚身﹐直至我嫁了他之後﹐替他洗衣服﹐才發覺 Jockey 原來缺點不少。它縮水、質地變粗﹐而且快變黃。

 

 

                                William Holden and Kim Novak in《Picnic》(狂戀 1955)

 

 

我的第二任丈夫是日本的留學生。他卻偏愛日本製造的 BVD Fruit of the Loom﹐我也是在替他洗衣服的過程才知道﹐它們的質量原來是比美國的青出於藍 —— 它們縮水較少﹐棉質較軟﹐但給我的觸感仍是太像毛布。

 

 

 

 

然後是一大串的雜牌男朋友和雜嘜的白 T 恤在我面前和手裏溜過。我曾經在一個時候對 Jockey 的白背心鍾情。尤其是在夏天﹐健碩的胸肌被它那細緻的突紋薄棉紗包裹得緊緊﹐我幾乎沒有辦法停止注視我那個意大利的男朋友﹐直至我認識了中美混血的「月亮」(他的名只有一個單字「文」﹐但他的父親是台山人﹐所以音就變成了 Moon

 

 

 

 

月亮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他穿著的白文化恤。就是我從小到大都一直以為質地最不好、設計得最不大方的中式小圓領綑幼邊的那種。但在月亮的身上﹐我第一次改變我對白 T 恤的看法。文化恤實在有文化﹐它的棉紗幼滑如絲﹐貼薄輕盈﹐夏天穿起來時﹐給人的感覺是爽涼清醒﹐舒適暢快﹐冷天穿起來﹐也絕不臃踵﹐卻保體溫﹐特別是摸在手裏﹐它叫人感到 Jockey 的內衣的 texture﹐就像水綿一樣。尤其是月亮穿的是傳統誠誠實實的利工民金鹿牌 (它比震歐的雞仔嘜還好一點)﹐雪白的薄內衣﹐被下面結實的軀體襯上一層若隱若現的肉色﹐那種東方式的性感﹐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要我的命。

 

 

 

 

月亮說利工民是世界上最名貴的棉內衣﹐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它並不便宜﹐但是物有所值﹐月亮對我說﹐不要光信他說的話﹐《Esquire》和《GQ》雜誌也這樣介紹過。

 

 

 

 

利工民大概像《號外》一樣﹐在此之前﹐仍是 the best kept secret in town。現在﹐我再不肯定了。

 
 
※ 小宇按:我不知道何瀚妮是誰,Horny Ho?筆名?但顯然她很懂得品嘗男人,也很「得戚」地細數她的男友名單,just wonder whom she ends up wi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