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 M - Popular Pleasant & Mediocre? (2) —— 胡君毅 1976 年 11 月 號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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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隻 P P & M 的唱片就名《Peter, Paul & Mary》。內容我想是毋須詳述；沒有聽過〈500 Miles〉,〈Cruel War〉,〈Lemon Tree〉,〈Autumn to May〉或〈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的人相信早已放棄看這篇文章。現在聽來雖然已太普遍，它實在是一經典之作，香港民歌熱潮是拜這唱片之賜。
隨後，他們灌錄了《Moving》。這是比上一唱片進步得多：伴奏，取材，和音都較嚴謹。〈Settle Down〉（你應該聽聽 Mike Settle 的歌，這是 Settle 所作）,〈Morning Train〉,〈Puff (The Magic Dragon）〉及〈Tiny Sparrow〉都是水準極高。你會聽到 Beatnik 的味道仍未消除盡；但成功帶來金錢，這味道在隨後推出的唱片中消失。〈Puff〉，當然，曾在各地因性或藥物關連而遭非議，但與其說曲詞不妥，不如說這反映到該地政府對言論的態度罷。如你想聽一些好的 guitar work，試試〈Morning Train〉。
第三隻唱片是〈In the Wind〉，開始步入 Dylan 的時代。這裏有三隻 Dylan 的歌: 〈Don't Think Twice It's All Right〉, 〈Blowing in the Wind〉，及〈Quit Your Low Down Ways〉，以後者最鮮為人知，但在我心目中卻是驚世之作，其人性衝突的表現與不留妥協的要求正是年青 Dylan 的寫照。〈Very Last Day〉及〈Long Chain On〉都是很好的歌。我誠心推薦〈Long Chain On〉—— 一個甚麼也沒說但又說了一切的故事。
在《In Concert》中，我喜歡〈One Kind Favour〉(你或許會明白我說 Paul 的聲音像通宵獨飲之後的意思）, 〈There is a Ship〉（靜靜的 recorder，靜靜的 Mary)，和 Paul 的幽默（〈Puff〉的楔子），當然，〈Rock My Soul〉每人都曉得唱。
《A Song Will Rise》實在是一隻好得很的唱片，幾乎每首歌都是佳作（是的，連〈Monday Morning〉都是）。〈Ballad of Spring Hill〉是 Pete Seeger 和 Ewan McColl 合作（我也猜到你不知 McColl 是誰，他作過〈First Time Ever I Saw Your Face〉),〈For Loving Me〉是 Gordon Lightfoot 所寫，都是百聽不厭。但我會選擇〈Motherless Child〉（聽Mary的細訴和結他的回答）,〈San Francisco Bay Blues〉（不是這首歌你可能永遠都不知道 Jesse Fuller 是誰）和〈Talking Candy Bar Blues〉（這是一首幽默比較含蓄的“唸口黃”）。
我應該怎樣來形容《See What Tomorrow Brings》？我想「值回票價」不是誇大其詞。Lightfoot 的〈Early Morning Rain〉寫盡了流浪者蕭殺的心境；〈Brother Can You Spare a Dime?〉裏的困苦無望；〈Because All Men are Brothers〉的博愛精神；〈Rising of the Moon〉的豪情壯志 —— 這一類歌曲，聽來令人需要獨自一段時間以待呼吸恢復正常。如果你是和你（妳？）的愛侶一齊的話，Paxton 的〈Last Thing on My Mind〉和 McColl 的《First Time Ever I Saw Your Face》一定不能錯過；吻通常是由這些歌引起的。
《The Peter, Paul & Mary Album》裏最流行的，當然是〈For Baby〉。但聽一下〈Well Well Well〉的風琴，〈Pack Up Your Sorrow〉的 dobro, 〈Hurry Sundown〉的號及〈Taking Name〉的口琴，在這張唱片裏 P P & M 嘗試多用他種樂器，〈Norman Normal〉的樂器，和聲及主音都是 Paul 用口一「口」包辦。〈Some Time Loving〉美麗蒼涼得像冬天的遠山，而 Laura Nyro 的〈And When I Die〉卻是熱烘烘的生命讚禮。
當然人人都知道《Album 1700》裏面的〈Leaving On a Jet Plane〉和〈I Dig Rock and Roll Music〉, 但〈Jet Plane〉離別之情和〈Rolling Home〉的遊子思根的倦意剛成一對比。Peter 的〈If I Had Wings〉對自我的渴望，〈No Other Name〉纏綿的愛，〈What's Her Name〉的故情，都可以看得出 P P & M 對人性及情感的刻畫入微，Dylan 的〈Bob Dylan's Dream〉是描寫一個時代的失落，在六十年代渡過青年的人都不難理解。想聽一首跳皮的情歌嗎？〈I'm in Love with a Big Blue Frog〉是很好笑的（也聽一下另一張碟的〈Desert Island 〉）
這和另外一隻《Late Again》都帶有抽象味道；如〈Moment of Soft Persuasion〉,〈Yesterday's Tomorrow〉,〈Love City〉等。Tim Hardin 的〈Reason to Believe〉是一個很動聽但悲哀的愛情故事，而〈Hymn〉則真誠樸素得足以打動無宗教信仰的人。有兩首歌是 Dylan 的〈Too Much of Nothing〉和〈I Shall be Released〉。留意後者: 編及唱得都很有趣。
但忽然 P P & M 又返回傳統的道路。在他們最後的大碟《Peter Paul & Mommy》(《Ten Years Together》不算）Peter , Paul & Mary 中唯一額外樂器是 Paul 的 banjo，再加上一群天真的小孩和唱，世界又變成美好了。童謠如〈Mocking Bird〉, 〈It's Raining〉, 〈All Through the Night〉，古雅的〈I've Got a Song to Sing〉(Gilbert & Sullivan 所作），都是清新可喜。雖然有了陳美齡，〈Day is Done〉還是一首值得讚賞的歌，但最特出的是 Paxton 的〈The Marvelous Toy〉 —— 無論你怎樣分析你都不可能理解它的內容，但如果你只有三、四歲你是會明白的。
Peter 和 Paul 和 Mary 現在已各行各路，也許他們都已長大了。
你有沒有自問為甚麼後期的P P & M唱片在香港不大受人注意？不錯，他們不停的改進，成熟 …… 我們沒有。
……全文完……
相關參考： 《For Loving Me》(YouTub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