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Ken Tung

 

既然 Martha 仍是孑然一身﹐自不然就成為我的最佳近身﹐當我有空檔之時找她做伴﹐最方便不過﹐反正她是逢叫必到﹐所以不可以說是我利用她﹐她有的是工餘時間﹐陪我之餘又有機會過 glamorous 些的生活﹐對她而言未必有百利﹐但絕無一害是肯定的﹐她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週日﹐她又陪我去西武買毛巾。是不是香港這塊地方實在太細小﹐我一直都有預感﹐或遲或早﹐我一定會再碰到 Ken Tung 的﹐也許在高爾夫球會﹐也許在美國會﹐又或者在鄉村俱樂部﹐我們總會碰上。假如當時我是和 Charles 在一起﹐我應該怎樣去面對 Ken?裝作不相識?抑或介紹?但我又怎去解釋我與 Ken 的關係?
 
 
Well﹐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結果我們再次遇上是那個星期日在西武的傢俬部﹐在我身旁的並非 Charles﹐而是 Martha。而 Ken﹐他正和一個化妝濃艷的女人一起像在挑選家具的模樣。
 
曾經在太古廣場營業的西武百貨
 
女人看女人通常都充滿偏見﹐所以我絕不會認同 Ken 身邊那個女人美麗﹐但憑心講﹐我又無法說她不好看。她大約未到三十﹐她的「女人味」給我的感覺是介乎台灣與日本女人之間﹐一頭長而鬆鬈的黑髮﹐不算挺濃但又絕對不淡的化妝 (其實相對星期日來說﹐應算是相當濃了)﹐全身衣著、手袋、皮鞋、飾物﹐甚至我敢包香水﹐無一不是 Chanel   (對星期日來說﹐如此刻意實在有點滑稽﹐活像放假都要穿上制服一樣)﹐然而 Chanel 這種牌子的氣燄﹐似乎又真是攻無不克﹐這個女人裡面可能完全冇料到﹐但當她有了 Chanel 這整套盔甲﹐我面對她時亦不禁怯了三分﹐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真是唔見好過見。
 
 
正當我方寸大亂﹐不知自己在做什麼時﹐Ken 已經發現到我﹐並朝我這方向招手﹐於是我只好點頭示意﹐打算拉 Martha 儘快逃離現場算數﹐但他不知在那個女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跟著已見到他們兩人向我們這邊行來﹐今次想避也避不了﹐只好嚴陣以待﹐千祈唔好衰俾 Martha 以及這個女人睇。
 
Ken 和我握手﹐介紹身旁那個女人給我認識﹐名字好像叫 Mai Ling Li King 之類﹐我沒有放在心﹐我亦 present MarthaKen 見到我們似乎興致很高﹐不覺得他有就此罷休的念頭﹐好像準備要和我們聊一段時間﹐我只好說我來西武買毛巾。那個女人用英語說﹐她想換傢俬。一聽她的英語﹐就知道她是星馬印尼一帶的人﹐看來她可能是什麼蘇丹、拿督的女兒﹐或小老婆。本來這種女人我是完全不放在眼內的﹐但她這身 Chanel 真是 bother 得我好緊要﹐加上她又曖昧地和 Ken 在一起﹐我似乎失去了鬥志;如果我身上的 Sonia Rykiel loud一些就好了﹐怪不得 Chanel 那末暢銷﹐它原來真是有功效的。
 
                                         Sonia Rykiel 1992 collection
 
正當我要全面投降﹐而她又滿面得戚之際﹐我突然聽到「boot」一聲﹐有人放屁!跟著那個女人的面色大變﹐整個人站也站不穩﹐轉身問店員廁所在那兒﹐然後像發癲地還未說完一聲 excuse me﹐便已朝著廁所的方向飛奔!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這個 Chanel 女人怎會突然肚痛起來﹐無論你扮到怎樣 glamorous﹐一旦遇到 call of nature 這種非人力所能控制的情況﹐什麼形象也盡毀了。我和 Martha 真的不禁哈哈笑起來﹐Ken 見到我們笑﹐他也忍不住﹐和我們一起笑。
 
 
You guys just had oysters?」我打趣問。
 
然後 Ken 和我們解釋﹐那個女人是他的客人﹐她特別從馬來西亞飛來選購傢俬。
 
「我以為你只做大 project。」我白他一眼。
 
「有時 private home 也有做的﹐視乎是什麼客人。」
 
看來這位女士也大有來頭﹐不過我亦費事過問﹐以免愈知得多愈激氣。
 
結果我們差不多等了半小時﹐她才從廁所出來﹐不知道她的肚瀉嚴重到什麼程度﹐又或者令她狼狽到什麼程度﹐至少她行出來依然是 in one piece﹐一身的 Chanel 仍舊一絲不苟﹐但她剛才的氣燄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眼光甚至不敢和我作正面接觸﹐我真幸運﹐贏得全不費工夫。
 
其後我和 Martha Conrad 飲下午茶﹐我約略講起 Ken 和我的事﹐她說她不覺得 Ken 特別出眾。
 
位於金鐘的 Conrad 酒店
 
當然 Ken 不是那種行出來就叫人眼前一亮的男人﹐他年紀已不小了﹐那種年輕人才有的 radiance 怎可能再在他身上找到?然而他一股濃郁的成熟和世故﹐待人處事的周到﹐以及做大事情的風範﹐是要時間慢慢去領略﹐不是一見就可以感受到。Martha 還未有這個 privilege。然後我想﹐我可以撮合 Ken Martha 嗎?不知怎的﹐這個念頭令我有點不自在的感覺﹐我似乎不怎樣想穿這針引這線﹐我的藉口是:Martha 沒有這資格﹐我做媒人﹐圖令她又多一次失望。但我是不是真的在替 Martha 設想?抑或 Ken too good to be true﹐我自己得不到﹐亦不想益別人!人性是不是就這般自私﹖
 
但我又沒有法子可以控制自己不這樣去 block 她的機會﹐有時朋友的所謂關心﹐像我們以前為 Martha 著緊﹐主要是因為她是被同情者﹐就算她真有所得﹐得到的也是我們不屑一顧的﹐現在她有一線生機找到一個有優越條件的﹐即使成功希望是微乎其微﹐我也不肯幫一把﹐這就是真正的我?
 
Martha 又把話題轉到剛才那個女人身上﹐她說:
 
「那個女人好似電視上白蘭地廣告﹐說我決定離開佢﹐一晚咁多喇那個女人﹐你認為像不像?」
 
「唔似﹐一啲都唔似。」我不可理喻地回答﹐其實我根本記不起電視上那個女人的模樣﹐我只是直覺覺得 Ken 那個上廁所的女人根沒有資格上電視!
 
我想﹐我今日真是 in a very bad mood
 
 
相關參考:白蘭地電視廣告 (我決定離開佢,一晚咁多喇) 1991 – 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