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s Get Out of Here
「Let's get the hell out of here。」當港幣急劇下瀉的時候,Jan 開始 panic:「咁搞落去點掂?」
也怪不得 Jan 有點 hysterical,我們的確有四面楚歌之感,Mimi 在美國生了一個女兒,也不敢回來,其實她已經取得美籍,還怕什麼,但她仍說要「睇定啲」才回來,她說美國那邊的華人,把目前的香港講到有如地獄般恐怖,那些人自己移民到了美國,不抵得香港人的享受,平時已經眼紅,現在見到香港不妥,還不幸災樂禍?
「我真笨,怎不早些買美金?現在漲到八個幾,叫我怎樣買得落?」Jan 苦起口面,為她少少的存款而擔心。
「抵你死,平時識得湊鬼,又唔見你識得儲些美金?好心你快些嫁咗去外國算啦!」
不知是不是一個人的心情不好,說話也會變得惡毒些,我對自己突如其來的 nastiness,也感到驚奇。
「唔怕老實講,我是準備搏晒老命去找人嫁,我已經在 Discovery Bay 租了一幢 apartment,準備盡快搬入去住,打入那邊的單身圈子,實行來一次大搜索,看看可以分配到些什麼貨?」
「香港有幾多鬼?你阿 Jan 泡了這麼多年,早已識得七七八八啦,難道在大嶼山會有一個白馬王子從石頭中爆出來?」為了找老公而搬入大嶼山,我真是聞所未聞,想不到 Jan 真是急成這個樣子。
愉景灣
「管他是白馬還是黑馬,總之可以帶我離開這處 wretched place 的就是匹好馬!」
以 Jan 目前的條件,找個鬼佬嫁是不難的,但我就不同,我又不想嫁鬼,但外籍華人,三十歲左右,有高尚職業,樣子可以帶得出來見人,而又 available 的,我相信碰到的機會一定很微,一個鄭祖蔭已蹉跎了我不少歲月,再要我抬起頭,積極地再找第二個,是需要很大的 will power,這股「追求欲」,恐怕我遠比不上 Jan。
提起鄭祖蔭,有一件事真是令我很激氣,就是前幾天我在 office 竟收到他三家姐 —— 那個醜惡的胖女人打來的電話。
「錢瑪莉,你不是說要和鄭祖蔭一生一世的嗎?你不是說要慢慢的折磨我嗎?告訴你一個貼士,just in case you still don't know,鄭祖蔭已經回到香港一個星期有多了,如果 by now 他還沒有找你,我勸你還是快些自己送上門吧,要不然,遲些你會怪我怎不通知你一聲呢?」她哈哈乾笑了幾聲,等我回答。
這個女人可真毒得緊要,居然通知我鄭祖蔭的行蹤,還要看我對她這個報告的反應,毫無疑問她一定是有恃無恐,實行要看我如何敗在她手下,而我在這個情況之下,怎樣才可以險中求勝?起碼在口舌上,我先要勝她一招,挫挫她的銳氣。
但我現在已經無牌可出,照理我應該早就認輸,鄭祖蔭已有半年多音訊全無,我還可以憑什麼來和她鬥?但在絕望之中,我突然靈機一觸!
「三姑娘,」我理直氣壯地說:「我真懷疑世界上有沒有人比你更無聊?你當你那個寶貝鄭祖蔭是什麼?救世主?你唔理你盤生意的嗎?Just look around you,股票跌到這個樣子,港幣變到這樣不值錢,那個中英會談又不知談成怎樣,在現在人心惶惶的時候,虧你還有心情和時間和我講鄭祖蔭!三姑娘,你不是自認是香港有錢有地位的人士嗎?如果我是你,我會把我的時間和心機盡量去搞好香港,即使沒有那麼偉大,起碼我也會睇掂自己盤生意,我嫁唔到鄭祖蔭,美金都一路繼續升,唔該你以後唔好再 bother 我,unlike you,I do have more important things to do!」
哈哈,我一番義正詞嚴,竟令到三家姐無話可說。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想不到,港元暴跌竟救到這次的 confrontation。老實說,香港無論變成怎樣,鄭祖蔭始終才是我的 prime concern,不過今次我的急才和出色的演技總算把三家姐擊退,為自己爭回一口氣。
但鄭祖蔭回來了,怎連電話也沒有一個,難道他真是如此無情?
「I wonder what will happen to Landmark?」
Landmark 商場未改裝之前的風貌
我突然從思潮中驚醒過來,聽到 Jan 這一句。
「What?Landmark 怎麼了?」
「我是說,如果大陸收回香港,Landmark 那些名店會變成怎樣?會不會通通都變成友誼商店?」Jan 嚴肅地問。
真的,香港回歸之後,那些 shopping centres 的命運將會如何?我們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有這麼多的選擇?
「不說別的,就是怎樣去 upkeep 這些地方,已是一個大問題,如果沒有detergent,單用布去死抹,那些玻璃、那些雲石會不會像現時般 shiny?」Jan 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你說,你叫尖沙咀東部的 shops 賣些什麼呢?」我也發出奇想。
一九九七之後,會不會仍有 Joyce Boutique,對很多人來說,的確是一個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