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視過低?
Mimi 告訴我她最近發的一個夢:
「我夢見華倫比提!他還約我去街!你想想看,他撇開 Julie Christie、Diane Keaton 不顧,改約我出街,你說當時我的心情是不是又緊張、又害怕、又感激、又興奮?實在太刺激了!可惜那個夢太短,連街都未去已經醒了,紮醒之後,心裡還在卜卜跳,過了好久才能平復。」
Julie Christie (左一) 和 Warren Beatty (左三)
「你又真是奇怪,」我忍不住問她:「我們從來都未聽見過你說你喜歡華倫比提,怎樣突然之間又會夢到他?你不是告訴過我們你喜歡的是苗僑偉嗎?」
1980年代的苗僑偉
「我也不知道怎樣去解釋這個夢,老實講,我相當喜歡華倫比提,但又絕對說不上入迷,真不知今回為什麼夢到他 of all people,我醒後看見身旁睡到爛熟的老公,才發覺原來現實是那麼悶。」
「Mimi,你現在已是有夫之婦,怎可以再發這些夢!你點對得住身邊的老公?」我乘機玩她,給她道德上的壓力。
「錢小姐,唔通發個夢都唔得?」Mimi 眼瞪瞪望住我,她是唔講得笑的:「這個世界已經夠晒悶,間中在精神上 commit adultery,也是無可厚非,況且我這個夢本來就是乾乾淨淨的,老少咸宜,有什麼對不住誰?」
So much so for 的華倫比提夢。
講回 Martha 那一單,她 once and for all 失去了 Eric 之後,我們幾個朋友都擔心得要死,唯恐她會自尋短見,因為 Martha 這個人對感情看得很重,拿不起放不下。她早年在中學畢業之後,已經立下志願要做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她出來工作,只不過是消磨時間,主要還是想碰碰運氣,希望撞到個如意郎君而已,可惜事與願違,她一做就差不多十年,到今日,她那位「如意郎君」依然沒有著落。Mimi 嫁了個美籍華人,雖然是悶些,也總算叫做有個「家」。Jan 早已打定輸數,一於同鬼佬混,實行放棄鋪後路,enjoy 咗至算。而我,好好歹歹這些年來都叫做時時有個 steady boyfriend 在左右,起碼不會給別人在背後講閒話,說我「賣剩蔗」、冇人要。但可憐的 Martha,這些年來是那樣誠心誠意在全職找老公,好不容易給她找到個 Eric,還以為她在年底之前就可以上岸,脫離獨身苦海,誰不知在大結局之前竟來個晴天霹靂,Eric 突然跑去美國娶個華僑女拿綠卡,叫 Martha 怎樣忍受,今回真是一九九七害了她。
前晚放工,我和阿 Jan 就拉住 Martha 去 Jockey 飲酒,陪陪她。Mimi 沒有來,因為她要同老公去飲喜酒。
毫無疑問,Martha 看來真是老了很多,又乾又苦,just looks awful,老實說,我做男人也不會要她。
Jan 告訴我們有一天她在街上見到 Valerie 和 Betsy 拍拖,好不親熱。
「有時我真覺得做 lesbian仲好,起碼女人長情,比男人有良心,Martha 你說是不是?」
Martha 拿著杯白酒,呆呆地望住遠處,對 Jan 的問題居然充耳不聞,但見她自言自語地:「我就是不能跟人比,一比就比下去。」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Martha?」我見到她心神恍惚的樣子,真是有點害怕。
「我一世人就是唔夠人爭,」她繼續說:「你知道嗎?我真是一次都未贏過,好不容易才識到個理想的男人,費盡多少心血去培養感情,然後,別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搶了過去,所以,我從來都不敢把我的男朋友介紹給你們,我硬是怕他一見到你們,就忘記了我,你們的條件都比我好得多了。」
「Martha,你又講到哪裡去?為什麼你要這般自卑?We think you are wonderful,人比人比死人,你怎不想想世界上條件比你差的人多的是?」我也不知應該怎樣去安慰她。
「我記得我剛出來做事的時候,識了一個很好的男孩子,」Martha 開始她漫長的回憶:「Nothing like Andy of course,不過他的人品很好,樣子不錯,事業也有些少基礎,當時我對他真是充滿了希望,那年我們公司搞了個員工bazaar,便叫了他一起來玩,我們講好在 bazaar 完了之後一起去吃飯和看電影,由於我要看攤位,便叫一個同事陪他玩,誰不知我同事還有一個妹妹同來,我見到他們相識,一見如故的模樣,心裡已經暗叫不妙,果然我在攤位內遠眺他們逐處玩遊戲,你一句我一句,細聲說大聲笑,我成個人簡直僵硬。」
「你有沒有 fight back?」Jan 急不及待地問,我知道如果是阿 Jan,她死都會反咬一口。
「當時我的心亂到不得了,完全不知如何應付整件事,又不好意思出去和她爭,只有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想得幾想就已經到了散會時間,但見他們兩個親熱地走過來,叫我和他們一起去吃飯,我沒有去,結果自己坐的士走了。」
「怎麼你會這樣蠢,不去死跟?」我也開始感到有點憤憤不平。
「跟又有什麼用?」Martha 的語氣像極了一個看透世情的道姑:「小姐,他們兩個早已經眉來眼去,我跟住去不是更加眼冤?後來我一個人在的士裡,想呀想的,眼淚就流出來了。」
聽到這裡,Jan 似乎也變得很激動:「他這種男人也值得你流淚?其實他早已經和你約好去食飯,就應該 keep his promise,假使他真的很喜歡那個女人,也不需要急到馬上在一起,不能靜靜約定明天見嗎?起碼可以給你些面子。Men!They are really disgusting!」
「你錯了,當時我並不是為失去了這個男孩子而難過,畢竟他不是真的好到這般緊要,我只是為自己而哭,我恨我自己冇用,老是不夠人爭、不夠人搶 ……」
「Martha,你何必這樣自卑呢?」我也不知怎樣去安慰她才好:「你同事的妹妹可能在外形上比你好些少,她可能八十分,你七十分,So what? That's not the end of the world。」
「嘿!如果我們相差不遠,她八十分,我七十分,我肯定那個男孩子也不會如此無情,棄我而去,但假如她有八十分,而我才三十分,在這情形之下,他就算要做衰人也情有可原。」
看見 Martha 這般自視過低,我還有什麼話好說,我只慶幸自己不是 Mart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