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娟娟永遠美麗 號 外 2019年9月
人生的回憶中往往有一些畫面，原因莫名奇妙，不知為什麼，叫你一生難忘，例如我一直都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兩個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香港頂級時裝模特兒劉娟娟和余嘉文 ( GRACE YU）並肩行天橋的美妙畫面。
在余嘉文自傳〈天橋之后〉有一幅她和劉娟娟行天橋合照
當時《號外》才創辦不久，如已建立到「江湖地位」大概亦僅限於一小撮我們願意相信是城中先知先覺的一群，但這先知覺應該不包括貿易發展局了，它們每年舉辦的香港時裝節，除了肩負重任推廣出口成衣業，亦是本地時尚界盛事，《號外》拿不到媒體採訪證。同一時期，VIDAL SASSOON在香港開了它亞洲首間髮型學校，報名入讀的髮型師除了本地更有來自東南亞多個國家，我從時裝攝影師辜滄石處結識了學校其中兩位從三藩市派來的華藉導師RAY CHOW和SAKI LAW，顯然貿發局知道VIDAL SASSOON的江湖地位，邀請RAY和SAKI任時裝節時裝表演部份的髮型指導，我亦憑此關係拿到一張在銅鑼灣碧麗宮內會展廳舉行最大型的 GALA SHOW入場卷，如無記錯也是我一生人第一次看正式的時裝騷。
打頭陣正就是劉娟娟和余嘉文，余是把頭髮紮起，而RAY CHOW則替劉全頭染成紫黑色，SET成類似那年頭DIANA ROSS愛梳的爆炸裝，我仰望她們兩人在天橋上不徐不疾隨著音樂（在我可能記錯的記憶中是GRACE JONES那首ICONIC DISCO版本的LA VIE EN ROSE）在我眼前行過，然後消失到後台去，那短短不到的一分鐘我完全感受到「名模」的風範。多年後GRACE YU跟我說，她當紅的那個年代，香港行CATWALK的一線模特兒當中，劉娟娟和她氣質其實很不同，一個高貴神秘，另一個妖魅俏皮，但在同僚中她們身型屬最高挑的兩個，所以經常被編排拍住出場，合作無間，我非FASHIONISTA，那次時裝節GALA是我唯一一次見到劉娟娟行天橋。
APPAREL 另一張劉娟娟照片
已忘記怎樣認識劉娟娟，是白韻琴那次遊船河，請了她和丈夫及兒子同來在先？抑或經楊凡介紹在先？每個攝影師都會有自己愛用的模特兒，楊凡拍時裝照多用張天愛、來自台灣的LINDA（忘記了她的姓，但記得她很乾以及很「苦」的商標表情，以前常講笑說她執到金都唔會笑），當然還有劉娟娟，或者楊凡、LINDA和ELLEN (劉娟娟的英文名) 都是國語人。
楊凡替APPAREL拍的時裝照，最右是劉娟娟
寫這些零星記憶是因為剛聽到劉娟娟在上海病逝的消息，與此同時，我又不禁想起劉娟娟八十年代開模特兒學校時，李志超曾在《號外》與她做過一次無所不八的訪問，叫＜劉娟娟：美是你的名字＞，大概是此訪問開了中文”DISHING” 的先河（在美國同一年代同性戀圈中人八卦、講閒話是稱之為DISHING），若不是唯一，也是極少專訪劉娟娟的文章，今次蘋果日報有關她死訊的報導就套用了不少這篇訪問中的資料，如有興趣讀原汁原味，可上我網站內「其他作者系列」欄找這篇1986年的文章詳閱。
當時為盡綿力幫她的CHARM SCHOOL作宣傳，我也在《號外》寫過一篇短文，我是如此形容她：「她真是一個很好很可愛的人，她簡單（是褒不是眨），CHARMING、樂天、烏龍、無機心，換句話說，是十分的HUMAN。」過了幾十年她依然如是，依然是活在雲中的女人。
楊凡鏡頭下的劉娟娟
或許對公眾來說，她是什麼樣的人皆不重要，重點是劉娟娟登場於香港最璀璨的年代，她是那些 GOOD OLD DAYS不可缺的見證者兼參與者，在香港 POP CULTURE歷史上必然有她的位置。
劉娟娟離世的消息在朋友圈傳出後，施南生在臉書上傳了一張娟娟的彩照，不過才去年，她曾為她好友KIM ROBINSON的髮型屋拍過一張代言式的宣傳照，七十多歲了竟依然如此充滿神采美艷動人，差一點你就會相信那不就是永恆嗎！或許人類就是如此，無論看似怎樣完美，或遲或早我們結果都總得離場。
劉娟娟 2018年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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