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我心中的神級作家                                                       201710月          立場新聞

 
 
 
今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終於是日裔人,卻又非村上春樹,是從小移居英國的 Kazuo Ishiguro(石黑一雄),消息傳來時心情十分激動,不斷查看外國新聞網站,英國 BBC The Guardian 即時發稿,跟著的一兩小時更不斷更新補充,美國的紐約時報可能是時差的關係,比英國遲了約一小時,日本朝日新聞亦大肆報導,我不懂日文,但看到他們拍下日本書店立即把石黑一雄的著作擺上店內 A1 位置,日本人反應之敏捷,對文化的重視及認真真叫人感動。
 
 
本來就此打住,不跟大隊吹D打了。翌日早上收到多年沒通消息陳韻文的電郵,內容估計是轉載她面書的帖子,她寫:「對這作家有更深的認識是 2012 年鄧小宇和我提他最喜歡的作家...為更認識鄧曾經惡補這作家的作品,後來擱置因為唐書璇取笑我,說我對......
 
她竟還記得!石黑一雄確是我至愛,不,應該說是我心中的神級作家,每次想起他的文字和筆風,不知怎的,總有一種幾近心痛的沉鬱,以及難以言喻的 sadness 及失落感,但我從不敢書寫有關他的作品(曾膽粗粗在中大讀書會專題講過他的《Never Let Me Go》,也評論過改編他這本小說的電影和電視劇,都算是側寫,聊勝於無,是我對偶像偷偷致敬吧),我知道以我有限的文字水平和對文學疏淺的修養,即使自己不介意貽笑大方,相信也無法 do him justice 讓讀者領略到他處理文字之優美(我有一朋友用 elegant 來形容他的英文),以平淡壓抑的筆法表現出他小說裏幾乎都屬 outcast 的主角默然接受他們平凡乏味的人生,每次看《When We Were Orphans》最後那一兩頁,總被已到暮年的主人翁無言,甚至好像是只能如此地繼續去活完他沒色彩,無事再會發生的餘生而感到無盡黯然。
 
 
我第一次讀石黑一雄的小說不是他最出名的《The Remains of the Day》,而是上段提到 2000 年出版的《When We Were Orphans》,我覺得如果首次接觸石黑一雄的小說可以從這本入手,比起《The Remains of the Day》描寫英國貴族階層其結構、conventions和傳統,我們未必全盤熟悉及掌握到,因此可能錯過字裏行間 between the lines不少細緻微妙的勾畫,而《When We Were Orphans》的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後外國人在上海聚居的租界,雖然對香港讀者來說同屬陌生環境,但總會多些許親切感吧,其實上海租界對石黑一雄來說可能比我們更陌生,所以看他做資料搜集之後的再創作是另有一番趣味,而小說的推理模式,想知最終真相停不了一直揭下看,或者較其他作品「商業化」,但始終閃耀著石黑一雄一貫風格,一種很克制的 melancholic、鬱結定音,外圍人的孤獨、寥寂,身份的迷失,分不出屬真實或想像的記憶,通通都感受到。
 
 
2005 年帶科幻色彩的《Never Let Me Go》更具震撼性,亦更沉痛,幾年前電影版上映時,曾在《號外》發表過一篇〈無人能拿走的尊嚴——Never Let Me Go 給我的啟發〉,雖然電影的境界和原著相差很遠,但仍值得找來看看,至於日劇電視版就可免則免了。
 
Never Let Me Go》之後出版的《Nocturnes》,是短篇小說集,輕盈得不相信是出自同一作者手筆,石黑一雄好像講過寫完《Never Let Me Go》如此沉重,depressing 的小說,《Nocturnes》對他有治療作用,內裏好幾個故事都有些少相連,前後呼應,是相當 charming 的小品,但不怎是典型的石黑一雄。
 
 
近作《The Buried Giant》背景乃中古時代的英國,又是異鄉時空,而且屬相當 desolate,艱澀之作,我看到書中那對老夫婦趁未完全失憶之前遠行尋找他們失踪的兒子...... 就擱置下,看來是要重新從書櫃翻出來再細閱了。
 
 
 
 
 
參考資料:無人能拿走的尊嚴——電影《Never Let Me Go》給我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