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人渣感情拉鋸 2015 年 5 月 信 報
風車草劇團演出的翻譯劇《愛與人渣》(Unidentified Human Remains and the True Nature of Love)劇情圍繞兩個年齡已屆感情上應安頓下來卻仍未找到另一半的男女,男的梁祖堯是同性戀者(又一次),他刻意迴避肉體以外與他人有更深入的交往;一個傾慕他的十七歲少年也落得被他耍,女的卓韻芝是梁祖堯的好友兼同屋,她渴求愛情,嘗試接受一個愛得她得很深的女同性戀者邵美君,又嘗試與學養遠低於她水平的酒吧酒保陳康交往,但始終都不是,也無法代替她真正想找的,而在這些感情糾纏瓜葛拉据得如火如荼的背後,城中出現連環殺手及一連串被肢解的女屍,正好回應了英文劇名(或中文譯名都是)兩個看似不相干的命題。
劇情上,命案和兩個主角是有相干,兇手原來是他們的多年好友湯駿業,那麼主題上又如何?兩者互相有牽連、有補給、有寓意嗎?湯駿業的存在、他以前女友的自殺,分別對梁祖堯和卓韻芝後來的性格無疑是有點影響,但這些命案看來又真的與他們崎嶇感情路無關,不過在觀賞這部基本上是探討何謂真愛以及找尋/迴避愛的劇時卻不覺得加插命案屬牽強,反而多了一種文字未必解釋到的隱晦。其實藝術創作無需要明確單一的主題作主導,不必像兒時講故事時總要加:「這個故事是教訓我們 ……」,有時難以梳理的曖昧更能打動觀眾,精采的劇本應該是經得起多重的闡釋和包容不同的觀賞角度,像《愛與人渣》的「人渣」部份,我不肯定它起到的作用,但確能豐富了這部劇的紋理。
眾演員同時兼演敍述者及 chorus 帶動劇情
其中我可以看到是劇中的感情主線不乏幽默風趣生動兼抵死的對白(當男女主角是同性戀者和 fag hag,不饒人的對白必然大量供應),當不少場面皆令我們笑過不停之際,這些肢解女屍以及另一角色黃呈欣向觀眾憶述多宗恐怖殺人事件,不單中和了喜劇成份,兼且提醒原來暴力冷血與現實的嘻哈很多時只不過是咫尺之間。不過一部同性戀比重不輕的翻譯劇竟沒有提及也是咫尺之間的愛滋病,令我忽然好奇這劇究竟是發生在什麼時空?
卓韻芝嘗試投入同性戀情,但始终非她本性
空間必然是在歐美某城市,但眾角色的髮型服裝看不出是屬於那個年代,卓韻芝打掃時那部吸塵機是近幾年才生產的款式,不過以劇中沒一人用手機,加上幾個角色家中都有電話錄音機,卓韻芝一返家就急不及待按掣聽留言,還偷聽發給和她交往的陳康的錄音,可以推斷距今起碼有二十年,不知年青觀眾會不會覺得很新奇,他們可能真的從未見過未聽過電話錄音機這樣的設備。劇中角色無疑都是過去式了,不過生活在大都會適婚男女遭遇到感情上的挫折,那份失落和孤寂卻從沒改變,對年輕一代的觀眾應該不是像電話錄音機般過時吧。
三個一起成長的好友各有解不開的心结
全劇有十多個場景,今次風車草劇團竟不善加利用葵青劇院舞台的多元設施,把不同的場景以360度旋轉、前後移動、或從左右兩側推出來,而是搭造一幢當中分成多個空間的大布景,是有其原因,《愛與人渣》的劇本的結構頗特別,除了由演妓女的黃呈欣以敍述人身份帶動劇情之外,其他角色都有近似希臘悲劇中 Chorus 的作用,沒戲的時候仍站在他們所屬的場區 comment 其他角色正在演的戲,所以十多個景場必然要同時出現在舞台上才能達致此效果,而燈光更要分別打在不同講者的場區(很多時只是短短一句 comment),Spotlight 投射要掌握得十分準確,不然就出現聞聲不見人的情况,上次我寫《Macbeth 2.0》唱說之間的 cue 和今次燈光的 cue 皆分秒不差,暢順無比,香港現時舞台技術專業水準之高可見一斑了。
分成多個場區的舞台設計其中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