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學大師美劇熱潮 2014 年 10 月 星島日報
像我這一輩的香港男性對「金賽博士」這個名字肯定有印象,我們當中有不少在青少年期間,都或曾在報章的副刊像嘗禁果般,偷偷閱讀那些甚麼「包教曉」、「梅官夫人」等專門解答性疑問的「信箱」,很多時他們都搬出「金賽博士」的理論以示權威性。
Alfred Kinsey 是美國一九四○至一九五○年代,用科學態度研究人類性心理、性行為的先驅,二○○四年曾經拍過有關他生平的電影《Kinsey》(Liam Neeson 主演),而去年美國電視台 Showtime 首播的劇集《Masters of Sex》(《性愛大師》)的主角是比金賽稍後,同樣聲名大噪,在一九五○年代中期已開始作臨實驗研究性的二人團隊 William Masters 和 Virginia Johnson,它也許說不上是近期最精采的劇集,但勝在題材吸引,加上製作認真,如果你不介意裸露鏡頭(事實有誰會介意?)絕對不容錯過。
其實高水準的劇集近年多不勝數,我們可以說是處於電視劇的高峰期,除了清晰度已可以媲美甚至超越電影之外,在外國有線和星電視台琳瑯滿目,提供不同口味的需求,打破了從前電視內容必然是「合家歡」的成規,題材和電影同樣百花齊放,而且除了廣告收益,發行影碟亦大大增加收入,有更多彈藥落足成本,吸引更多人才參與電視劇製作,像近期同樣講述小鎮離奇命案,電影《The Calling》的成績就遠遠不及由 Coen 兄弟親自監製的電視劇集《Fargo》。
電視劇 Fargo
《性愛大師》(其實是不是應該譯作《性學大師》較貼切?)中的大師 William Masters 是美國中部密蘇里州一所大學附屬醫院的星級婦科醫生,在一九五○年代開始以「性」作為科學研究,而且比金賽基本上用問卷式調查更進一步,用真人做「實驗」,在志願者的身上駁上各種電儀,直接觀察及記錄他們進行性行為時的生理反應和變化,在幾十年前風氣保守的美國中部確實匪夷所思,找志願者幾乎是不可能,最初只得付錢給妓女,在妓院內偷偷進行他的研究,之後他發覺由他的秘書 Virginia Johnson 出面,較容易取得女性參與者的信任,及能紓緩她們的尷尬和不安,於是提升她為助手,最後更成為了地位相等的合作夥伴,而慢慢他們將臨研究從妓院搬回去醫院,隨志願者增多,他們亦從最初的個人自瀆擴展到二人性交,Masters 和 Johnson 也逐漸從工作夥伴關係發展到肉體關係(他們是親身作實驗,錄下了他們性交時的生理數據),最後更產生了愛意。
除了主遠比一般劇集特別,闖去一個很少觸及的題材之外,此劇另一吸引之處是它在視聽上一絲不苟把呈現出雖然只是相隔六十多年,但確已是一個消失了的年代,不但替曾經經歷過那個時空的觀眾舊夢重溫,也讓後輩感受到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除了硬件,原來當時的道德觀念、社會風氣、生活習慣和現時也有萬水千山的差異。在這方面,《性愛大師》的確有如一個一九五○年代的萬花筒,近年另一部經典劇集《廣告狂人》(《Mad Men》)也是以上世紀五十年代為起點,它對那個時代紐約市風貌的考據早已為人津津樂道,有如此強勁珠玉在前,《性愛大師》的背景轉到去中西部較小型的社區,正好補充到《廣告狂人》沒有覆蓋的空間,而且其歷史的真實感亦同樣可觀,像男主角的家那種五十年代北歐式的簡約布置已令人大開眼界,也想不到原來當時的男士打煲呔,女士戴帽竟是那麼普遍,而劇中人講的對白都盡量套用那個年代慣用的口語(起碼「Awesome」這個字一次都沒有用上)。
Mad Men 第一季
更叫人驚訝是原來當時整個社會在很多方面都極為封閉、保守,對性觀念當然不在話下,男主角首次在醫院開發布會公開他的研究,竟然引起在場的同業極度反感,集體離場杯葛,校董甚至馬上終止整個研究計畫,另外從劇中的人物及情節鋪排,也讓後人看到當時公眾對女性地位、種族平權(包括黑人、猶太人)、性取向種種問題不單止歧視,甚至採取近乎敵視的態度。
Masters of Sex 第二季劇照
像男主角從一個受聘參加實驗的男妓口中得悉,原來他們醫學部主任是這個男妓的熟客,他正就利用這個見不得光的把柄,威脅他上司撥款資助他的性研究工作,以及批准把實驗從妓院搬回大學進行。
系主任夫人在酒吧遇上她丈夫找的男妓
正如那個時代很多同性戀者,這位身處高職的系主任要娶妻育女來掩飾他的性取向,他無辜的妻子一生從沒得過性滿足,但同時對丈夫的性向也一直懵然不知,現在聽起來確是荒誕又可悲,但更可怕的是當這個秘密終於被妻子揭破之後,這位名醫竟然相信同性戀可以治瘉,他求救於心理醫生,準備用當時常用到如電擊、厭惡轉移等方法去治理 …… 第一季告終時,有關他這段戲仍未完結,仍要待續,而這個被他自己的性取向困擾一生的系主任,也只是 Masters 和 Johnson 身邊眾多角色其中一個而已。
Beau Bridges 演的醫科系主任與男妓在酒店
《性愛大師》第二季剛在九月二十八號播完,第三季也在籌劃中了,看來這個劇集會在未來陪伴我們一段日子。